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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张绣篇——焚心[2/2页]

三国:枭雄独白 瘾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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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轰然倒下,激起一片尘土和血沫!
     没有片刻停留!我踩着典韦尚且温热的尸体,提枪直冲入那顶象征着曹操权威的中军大帐!帐内一片狼藉,灯火倾覆,酒水横流,却已空无一人!只有后帐帷幕被利刃划开一个大口子,夜风正从那里呼呼灌入。
     “追!别让曹贼跑了!”我嘶声咆哮,带着人从破口处冲出。
     外面火光冲天,混乱已至极点。曹操长子曹昂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曹操,正与大将曹安民拼死断后。我看到曹操在亲兵护卫下仓皇爬上马背的身影,狼狈不堪,头上的冠冕早已不知去向。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映照下,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怒、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那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与我燃烧着无尽恨意的目光在空中轰然相撞!
     “张绣——!”曹操的咆哮声远远传来,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我猛地举起手中染血的虎头金枪,朝着他逃离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野兽般的狂啸:“曹——贼——!此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我张绣必取尔狗头!”
     喊声在烈焰与血腥中回荡,宛城已成炼狱。曹昂、曹安民在乱军中被砍成肉泥。看着曹操的身影消失在混乱的夜色深处,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夹杂着复仇的快意,瞬间攫住了我。典韦的血染红了我的战袍,曹操的狼狈印入了我的眼底,婶娘的哀音却依旧在灵魂深处回荡。这快意如同烈火烹油,炽热却短暂,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冰冷——这焚城一怒,痛快淋漓,却也彻底斩断了所有退路。前路,只剩下更深的血海与更浓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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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城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昔日繁华的城池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尸骸与焦木混合的恶臭,经久不散。曹操虽狼狈逃脱,折了长子曹昂、爱将典韦,元气大伤,但这血仇,已然刻骨。我张绣之名,从此在曹营刻上了“必杀”的烙印。
     面对曹操必然的疯狂报复,宛城已不可守。贾诩再次献策,目光依旧沉静如水:“将军,南阳四战之地,不可久留。荆州刘表,坐拥襄汉,地广民殷,且素与曹操不睦。将军携宛城之众南下依附,表必纳之。借其地,休养生息,观望天下,此乃上策。”
     别无选择。我带着残存的西凉军士和部分愿意追随的百姓,在曹军大队援兵赶到之前,仓皇撤离已成死地的宛城,一路向南。残阳如血,映照着蜿蜒南行的队伍,疲惫、伤痛、失去家园的茫然,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回望那仍在冒烟的宛城废墟,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叔父的基业,终究还是在我手中化为乌有。我们这支残兵,如同丧家之犬,惶惶然投向未知的荆襄。
     襄阳城高池深,气象森严。刘表亲自在州牧府接见。他年近五旬,面容清癯,三绺长须,颇有儒雅之风,但那双眼睛深处,却透着洞悉世情的精明与谨慎。
     “张将军弃暗投明,深明大义,率众来归,实乃荆州之幸!”刘表言辞恳切,亲自扶起行礼的我,“曹操挟持天子,残暴不仁,天下共愤!将军于宛城挫其锐气,大涨我反曹义士之威风!表,深为钦佩!”他当即表奏朝廷,正式授予我“建忠将军”号,命我驻屯南阳郡北境重镇——穰城,负责荆州北面门户的防务。
     “谢明公厚恩!”我再次躬身,心中却无半分喜悦。这“建忠将军”的印绶,比起当初刘表所授的“扬武将军”,分量似乎更重了些,却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我深知,刘表收留我,绝非出于什么“义愤”或“钦佩”。他看中的,是我麾下这支尚能一战、尤其擅长骑战的西凉军,是让我张绣顶在荆州最前线,成为他抵御曹操锋芒的挡箭牌、消耗品!穰城,就是一块放在饿狼嘴边的肉骨头。
     穰城的日子,在一种压抑的紧绷中流逝。我每日操练军马,加固城防,不敢有丝毫懈怠。曹操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我那焚城之夜的代价。刘表的粮草军械供应虽然还算及时,但那襄阳使者每次到来,言语间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若有若无的提醒。荆州的将领们,表面上客气,骨子里却透着疏离与防备。我们这些西凉人,在他们眼中,终究是寄人篱下、凶悍难驯的异类。
     偶尔有消息从北方传来。曹操在许都舔舐伤口,厉兵秣马。听说他在朝堂之上,每提及“张绣”二字,皆切齿痛恨,誓言必报杀子之仇。更有流言,说曹操曾言:“张绣此獠,如负创之狼,隐于荆襄,目光幽绿,时时欲噬我喉!不除之,吾寝食难安!”每当听到这些,我总下意识地摸向脸颊,仿佛真能感受到那幽绿目光的注视,心中寒意更甚。
     一次军议后,与贾诩同行于穰城城头。秋风萧瑟,吹动他洗得发白的衣袍。望着城外苍茫的原野,我沉声问道:“文和先生,依你之见,刘景升……可能长久?”
     贾诩目光投向南方襄阳的方向,缓缓摇头,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刘荆州,守城之主也。坐保江汉,是其所能;进取天下,非其所志。且……”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州牧年事渐高,二子……蔡氏……荆州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将军屯兵于此,名为屏藩,实为……孤悬。”
     孤悬!这两个字像冰锥刺入心脏。我默然。是啊,孤悬于这荆襄北境,前有曹操虎视眈眈,后有荆州猜忌重重。每一次巡城,看着麾下将士操练的身影,看着他们眼中尚未熄灭的西凉军魂,再想想那如芒在背的猜忌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曹军铁蹄,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便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这穰城,不过是一个更大些的囚笼。我张绣,连同这支残军,如同乱世飘萍,命若悬丝,不知何时一阵狂风,便将我们彻底吹散、碾碎。
     建安四年,许都的尘埃尚未落定,河北的惊雷已然炸响!曹操与袁绍,这两头雄踞北方的巨兽,终于撕破了最后的脸皮,在官渡一线陈兵百万,对峙的烽烟遮天蔽日!天下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黄河之畔,一场决定中原归属的决战,一触即发。
     穰城的气氛也骤然绷紧到了极限。襄阳的使者如走马灯般往来,刘表的指令一次比一次急迫,核心只有一个:整军备战,加强北境防御,谨防曹操声东击西!荆州的将领们也频频出现在穰城,名为协防,实为监军。城头上,兵士日夜巡逻,弓弩上弦,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战争阴云。
     一日深夜,军府书房内烛火通明。我对着摊开的简陋地图,眉头紧锁。袁绍势大,兵多将广;曹操兵精,然粮草转运艰难……这场大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无论谁胜,对我这盘踞在荆州北境、与曹操有血海深仇的“孤狼”而言,都绝非福音。袁绍胜,或可借势喘息?曹操胜……我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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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贾诩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案前,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文和先生,”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值此大变,我穰城该当如何?刘表之意,是要我部加紧备战,做壁上观,坐收渔利?”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地图前,枯瘦的手指缓缓划过黄河,点在“官渡”二字上,然后目光抬起,直视着我,那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将军,此乃天赐良机。”
     “天赐良机?”我一怔。
     “正是。”贾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袁绍,兵多而寡谋,将骄而令弛。曹操,虽处劣势,然奉天子以讨不臣,法令严明,善用奇谋。以诩观之,袁绍虽强,其败……恐在须臾之间。”
     袁绍会败?我心中一震。若真如此……
     “将军与曹公有旧怨不假,”贾诩话锋一转,语气却带着一种洞察世情的冷静,“然今日之势,迥异于宛城之时。彼时,曹公新降将军,骄心方炽,故有邹夫人之祸。今日,曹公与袁绍决战于官渡,生死悬于一线!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将军若此时举众归顺,于曹公而言,无异雪中送炭!曹公乃雄略之主,必不计前嫌,反会厚待将军,以彰其能容人之量,安天下归附者之心!此其一也。”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其二,将军今依附刘表。刘表其人,坐谈客耳!值此天下鼎沸之际,犹疑观望,无四方之志。其子暗弱,荆州基业,岂能长久?一旦有变,将军寄身于此,危如累卵!何去何从,将军当断!”
     贾诩的话,如同重锤,字字敲在我心头。旧怨……新仇……曹操那切齿的恨意犹在眼前。但贾诩描绘的那幅景象——曹操在官渡危如累卵,我率众归降如雪中送炭……还有刘表那看似稳固实则风雨飘摇的荆州……巨大的矛盾在我胸中激烈冲撞。
     “不计前嫌?”我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怀疑,“杀子之仇,夺将之恨……他曹孟德,真能放下?文和,你教我降曹,莫非是让我自投罗网,引颈就戮?”
     “将军!”贾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少有的锐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曹公欲成王霸之业,岂会因私仇而弃大利?将军若疑,诩愿亲往曹营为使!以项上人头担保,曹公必以诚相待!若有不测,诩当先死于将军之前!”
     看着贾诩那坚定无比、甚至带着一丝赌上性命的决然眼神,我沉默了。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宛城大火,婶娘的哀音,典韦的咆哮,曹操狼狈的背影……一幕幕在脑中飞速掠过。最终,是穰城孤悬的冰冷现实,是麾下数千将士茫然的未来,压倒了一切。
     “呼……”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积郁、不甘和恐惧都吐出去,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扶住桌案才站稳。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好……先生……便劳烦你……走一遭。”
     当那面代表归顺的降旗再次在穰城城头升起时,我站在旗下,仰头望着那猎猎作响的布帛。寒风扑面,刺骨冰冷。这面降旗,比当初在宛城时更加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它浸透了典韦、曹昂、胡车儿还有无数宛城亡魂的血,也承载着我张绣和这支残军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连灵魂都在其中颤抖。我闭上眼,婶娘那素白的身影和哀绝的琵琶声,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婶娘,侄儿不肖……今日之举,是忍辱偷生,还是……别无生路?
     建安五年,冬。寒风如刀,卷起黄河岸边的冻土,抽打在脸上生疼。我带着本部历经战火、已显疲惫的数千西凉军士,终于抵达官渡前线曹军大营。辕门外,曹操亲率一众文武出迎。
     他站在最前方,依旧是那身玄色大氅,身形似乎比几年前在宛城时更显清瘦,但那股威严气度却愈发迫人。目光扫过我的脸,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再无当初的轻慢或怨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张将军远来辛苦!”曹操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丝毫波澜,他上前一步,竟当着三军之面,亲热地执起我的手,“孟德翘首以待多时矣!将军深明大义,于危难之际来援,此情此义,孟德铭记五内!”他的手掌依旧宽厚有力,那份热度却让我感到一种异样的冰冷。
     “司空言重了,”我强压下心头的翻腾,垂首道,“绣昔日愚鲁,犯下大错,承蒙司空不弃,宽宏大量,绣……感激涕零,愿效犬马之劳,以赎前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喉咙。
     “哈哈哈!往事休提!”曹操大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环视左右,朗声道,“张将军归顺朝廷,忠勇可嘉!即日起,封扬武将军!赐爵宣威侯!”他身后的郭嘉、荀攸等人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典韦那血染辕门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头猛地一抽,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深深躬下身去:“谢……司空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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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赏之重,出乎意料。扬武将军,宣威侯!名号尊荣,赏赐丰厚。然而,这泼天的富贵背后,是无数道或明或暗、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曹营诸将,夏侯惇、曹仁、徐晃……他们表面上客套,但那眼神深处,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戒备。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背主弑亲、反复无常的降将,手上沾着大公子和典韦的血,有何资格与他们同列?每一次军议,每一次巡视营寨,我都如同行走在针毡之上。那些目光,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灵魂。夜半时分,那哀绝的琵琶声和典韦临死前的咆哮,总在梦中交织响起,惊得我冷汗涔涔而起,再无睡意。
     日子在压抑中滑过。曹操对我,礼遇有加,却始终未予重任。我部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侧翼营垒,承担些巡逻、警戒的辅助任务。真正的攻坚恶战,轮不到我们。这看似是体恤,实则是无形的囚笼。我成了曹营中一个尊贵的摆设,一个彰显曹操“不计前嫌”的活招牌。
     直到建安五年十月,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寒风凛冽,星月无光。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铁块。曹操端坐主位,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阴鸷。袁绍屯积于乌巢的粮草,如同悬在曹军头顶的巨石!斥候带回的消息令人绝望:袁绍大将淳于琼率重兵把守,壁垒森严,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帐中一片沉寂,诸将皆眉头紧锁。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是谋士许攸,他刚刚投奔而来:“明公勿忧。攸知乌巢虚实。守将淳于琼,嗜酒无备!若选精兵,诈称袁将蒋奇领兵护粮,趁夜突袭,焚其粮草,则袁绍百万之众,不战自溃!”
     帐中瞬间哗然!此计太险!深入敌后,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曹操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站起:“何人敢往?!”
     死一般的寂静。这分明是一条九死一生的绝路!连最骁勇的夏侯惇、曹仁都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股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深埋已久的、寻求解脱的渴望,瞬间攫住了我!与其在这囚笼般的“恩宠”中受尽猜忌、日夜煎熬,不如……不如就在这烈火中,求一个彻底的了断!为谁而战?为曹操?不!是为我自己,为这永无宁日的一生,寻一个归宿!
     我猛地踏前一步,铁甲叶片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帐中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惊愕。
     “未将张绣,愿领此令!”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平静决绝,“愿率本部西凉健儿,为明公……焚此乌巢!”
     曹操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死死地钉在我脸上,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肉,看清我心底最深处。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惊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帐中诸将更是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张将军……”曹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此去……凶险万分。”
     “末将自知!”我昂起头,迎着他锐利的目光,“然西凉男儿,从无贪生怕死之辈!唯愿明公信我,予我五千精骑,今夜……必焚乌巢!若不成,提头来见!”
     “好!”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再无犹豫,“就依将军!所需人马,尽数调拨!孤,在此静候将军……焚天烈焰!”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我全身披挂,翻身上马。身后,是五千挑选出的曹军精锐骑兵,人人衔枚,马裹蹄。冰冷的铁甲贴在身上,寒意刺骨,心却异常平静。
     “出发!”我低喝一声,一夹马腹,当先冲入无边的黑暗。
     路途艰难,寒风如刀割面。凭借着许攸提供的口令和路线,队伍在袁军防区的缝隙中快速穿行。每一次绕过哨卡,每一次与袁军巡逻队擦肩而过,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蹄包裹着厚布,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死亡逼近的鼓点。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斥候传来压抑的兴奋低语:“将军!乌巢!到了!”
     借着微弱的星光,前方出现连绵的巨大黑影,那便是袁军囤积如山、关系百万大军命脉的粮草辎重!营寨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灯火稀疏,隐隐有喧哗和丝竹之声随风飘来——淳于琼果然在饮酒作乐!
     时机已到!我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釭剑——正是当年宛城投降时曹操所赐!冰冷的剑锋在暗夜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寒光!
     “众将士!”我纵声长啸,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随我——杀!”
     “杀——!!!”
     五千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撕破了乌巢营寨脆弱的木栅!喊杀声震天动地,彻底粉碎了夜的宁静!火把被点燃,如同无数条愤怒的火龙,狠狠掷向那堆积如山的粮垛!
     “敌袭!敌袭!”袁军惊恐的尖叫瞬间被淹没在铁蹄的轰鸣和烈焰腾起的咆哮声中!
     大火!冲天的大火几乎在顷刻间便吞噬了半个营寨!干燥的粮草是绝佳的燃料,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赤红的烈焰疯狂地舔舐着夜空,将整个乌巢映照得如同白昼!浓烟滚滚,直冲霄汉!袁军彻底乱了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哭喊声、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与烈焰的咆哮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毁灭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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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策马在火海中冲杀,青釭剑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身边的将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将混乱的袁军分割、屠戮。复仇的快意?没有。建功的渴望?也没有。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以及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火光最盛处,我看到了淳于琼。他衣甲不整,满脸酒气与惊惶,在亲兵簇拥下试图突围。我没有丝毫犹豫,挺起虎头金枪,催动战马,如同一道离弦之箭,朝着那火光中心、敌将的大纛直冲过去!火焰灼烤着脸颊,浓烟呛入肺腑,但我眼中只有那面旗帜!
     近了!更近了!淳于琼那张惊骇欲绝的脸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就在此刻!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火焰的咆哮!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带着死神的狞笑,穿透了浓烟与火光,精准无比地射向我的胸膛!冰冷的箭镞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耳边震天的喊杀声、火焰的咆哮声、垂死的哀嚎声……瞬间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那片焚天的烈焰,妖异而壮丽,跳动着,扭曲着,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婶娘素白的孝服、典韦浴血的雄躯、曹操惊怒的眼神、刘表精明的笑容、贾诩深不见底的双眸……无数张面孔在火光中飞速闪现、旋转、破碎。
     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甚至没有试图去躲闪。身体反而迎着那呼啸而来的死亡,微微挺直了脊背。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无人能见的、极其微弱的弧度。
     也好。
     这焚心蚀骨的乱世,这永无休止的屈辱、挣扎、背叛与杀戮……终于,可以结束了。
     箭镞穿透铁甲,撕裂血肉的剧痛骤然传来,如同一点冰冷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身。
     视野被一片灼目的赤红彻底淹没。 绣·焚心
    喜欢。
  

第182章 张绣篇——焚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