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铁口直断引起的高烧,比从前任何一次的都要长。从深冬一直持续到了开春,才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到后来,公羊已觉得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也不痛不痒,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嘴唇总发干,还有——
“姐姐。”公羊未歪头看了看公羊已刚用天卜之眼读到的得数,“是我算错了还是你看错了?”
公羊已哑然,顺着自己抄下的数字回过头去对了好几遍,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赶紧把原先的得数抹去,改换成正确的数字。
“算了,你就别用天卜之眼了吧。这又没年宴要算的东西多,我直接算出来就得了。”公羊未把摆在公羊已手边的草稿纸全部拉到自己旁边来,伸笔到砚台里补了补墨,抬眼看见两个茶杯里都没水了,大声朝着门外招呼,“白楠!来添水!”
每次妹妹这样对太子大呼小叫,公羊已都还是觉得浑身发凉,她敲敲公羊未的胳膊,在草稿纸的空白一角写道:“我可在你九族之内啊。”
白楠正巧在这个时候拎了热水进来,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看公羊已写在纸上的字,大声强调了一遍:“对啊,你九族算下来不少人呢。”
捧着柴火从门口路过的白十二把头探进来,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白楠晃悠着手里的水壶往门外走:“我哪儿有行李要收拾啊,马是你的,你已经装上鞍了准备骑着走了,火铳也是你的,你已经打好包挂在马上了。”
而白十二则朝公羊已笑:“你的我替你理好了。”
只剩下公羊未很是没底气地为自己辩护:“我得把剩下这些给算完了才能去收拾。”
“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就能搞定的么?”白楠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要拆公羊未的台,“这都快到今天午饭的点儿了。”
“我说的昨晚能搞定,是我和姐姐一起算,昨晚能搞定。”公羊未趴到了桌上,用歪斜着的字迹算着手头的卦,“哪知道姐姐不在状态,进度当然就慢下来啦。”
白十二把快滑落下去的木柴往怀里捞了一把,有些担忧地看着“不在状态”的公羊已:“我就说你还烧着,你非要……”
公羊已一把抓住白十二伸过来要摸她额头的手,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用口型说:“没事,就是头晕。”
她怕白十二还会担心,又在纸面上补充:“说好就会好,一点儿病根也不会留下的。”
白十二却转身把怀里的柴火全塞到白楠手中,双手捧着公羊已的脸,专注地凝视着她:“哪儿疼?”
公羊已尽量摆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肯定有哪儿疼。还是眼睛么?”
白十二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公羊已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点头承认。
白十二直起身子,从白楠手中拿回刚才抱着的柴火,叹了一口气:“临走前还是找个大夫看一眼吧,不会耽误多久的。”
公羊已想告诉白十二,她清楚这根本不是身体的事儿,也不是大夫能管得了的事情,她双眼隐隐作痛,完全是发自铁口直断的影响,就是找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来也不顶用,可见白十二的神情,她又觉得这话还是不说为好,把刚提起的笔又搁下。
抚阳州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本来白十二还想等天气真正暖起来再出发,可是公羊已提醒她,越往西南走就越暖和,尊祥国更是一个据说四季如春的地方,不必再耽搁,尽快动身吧。
“而且,我这病也不是因为天冷才得的,就算冬天上路,病情也不会恶化。”
白十二特去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她心里其实也不期待大夫能对此事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办了这件事,才能够安心。
结果就和她们所预想的一样,大夫看不出公羊已的眼睛有任何毛病,而且也纳闷公羊已身上的热怎么还没消退下去——因为公羊已身上完全没有其他染了风寒的症状。
白十二付给了无药可开的医生一份诊金,把他送出门去之后,一言不发地把行李搬到马车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招呼其他人:“走吧!我看也只有到尊祥国去,才能把这桩事了结。”
这次四个人换了分工,白十二骑着小泥巴跟在马车旁边,由白楠来赶车,公羊姐妹只要舒舒服服地在车厢里坐着就行了——当然,公羊未似乎对这个安排不是太满意,没一会儿她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硬是要白楠在驭座上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公羊已和白十二进抚阳州的城门时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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