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天以来,藏书阁里的书都要被白十二和公羊已翻遍了。最后她们病急乱投医,不光是和天卜有关的,只要是和卦术有关的,都要从架子上取下来翻一翻,瞪大了眼睛找寻里面有没有顺带提到“天卜”二字,然而这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之前买来准备抄录有用内容的空白册子,零零落落地抄上去了不少东西,但白十二心知肚明里面真正有用的并不很多,只是现在的公羊已正因自己远不如传说中记述的前辈而失魂落魄,看到稍详细一点又不那么夸张离谱的段落,就觉得“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默默地抄录下来。
临走前,白十二把书尽量地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俩一开始没记位置就拿下来的那些,只能保证一个“整齐”,而不能保证回归原位了。
公羊已看着这些顶天立地排满了整个屋子的书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找的时候,她满心希望会有什么线索,然而越找,心里就越冷,直至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祖峰好心指点她们来的这个地方实在是没能派上用场。
白十二把书归位之后,走到地上那摞抄录的册子跟前,公羊已知道她不方便蹲下取地上的东西,抢先一步上前,把手抄册搬起来递到了她手里。
这下白十二两只手都占着了,见公羊已神情惆怅,只能用肩膀碰她一下:“路还长着呢,本来也不指望在望川就找到些什么。”
公羊已把纸压在墙上,有些歪歪斜斜地写:“就怕我们之后每到一个地方,你都要把这番话说一遍。”
“你要是觉得这句说的不好,我也可以换个别的说法。”
公羊已都被她给气笑了,又在走廊边停步,把纸按在墙上骂白十二:“你脑子是整块儿的啊?”
白十二做肃然起敬状:“这个说法我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既然寻找无果,那就该要离开望川城了,离开之前得去把藏书阁的钥匙还给祖峰,当然,于情于理也该向人家道个别。这几天祖峰从来没到藏书阁露过面,收下钥匙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公羊已想起自己之前的恐慌,顿觉愧疚,也许祖峰只是运气好,恰好猜到了她的来历?
不,不。公羊已又在心里劝服自己。身在外头不比在家的时候,无论如何还是留个心眼好。
祖峰看到这两个“公羊家的卦师”一瘸一哑的时候,并未感到有多奇怪。比起人算对地占的了解,地占们对人算的了要透彻得多,他知道卦师命薄——确切来说是人算和天卜们命薄——身有残病的卦师实在是太多了,不足为奇,更不好去问人家为什么,不然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不管胖子大多热心肠这个说法有没有道理,祖峰确实是个热心肠的胖子,虽然满脸的笑容不是每时每刻都足够真挚,但他想办好事的那颗心总是真的。
白十二和公羊已来向他辞别的时候,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干脆也懒得去想对方会不会认为他有什么阴谋,直接开口问道:“公羊姑娘……是怎么哑的?”
在祖峰看来,他面前的这两个人都姓公羊,不过这个问题一出口,也就没必要特指了。
白十二照例把目光投向公羊已,请示她能不能说实话。公羊已点了点头,她觉得祖峰这个问题问得古怪,但她也瞧不出其中有什么恶意。
“是幼时一场高烧,烧哑了嗓子。”白十二简略地答道。
“之后有没有去请大夫看过?”祖峰追问道。
这方面的事情白十二没有问起过,公羊已也就没有详细地说过,没法子由白十二直接作答,她为难地看看祖峰,又看看公羊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公羊已摆摆手,直接从白十二身后的包裹里拿出纸笔,和祖峰笔谈:“家父找过不少大夫,奇的是每个都看不出问题来,都只说休养一阵子就会好,开的药也都无关痛痒。”
她看祖峰还有意继续问下去,干脆就接着写了下去,正好也让白十二补上了这一课。
因为自己伤口痊愈的经历十分之痛苦,白十二默认公羊已一定也受了一番折腾,但公羊已所描述的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不仅没受什么折腾,甚至连药都没吃过几碗,原因很简单:请来的每个大夫都简称公羊已的嗓子没出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
从山上回来之后,淋了大雨的公羊已确实发了严重的高烧,可是那高烧压根儿不是因为淋雨着凉,而是因为之前的铁口直断,看上去凶险至极,其实要不了公羊已的命。
而且这烧确实很快就退下来了,公羊已喝了王婶端来的热粥,裹着被子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睁开眼,头也不晕了四肢也不乏力了,呼吸和平常一样畅快,然而公羊已想开口叫王婶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她说不出话来了。
有些哑巴说不出话,但姑且还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来,公羊已的情况则要彻底的多,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法发出半点的声音来。
写到这里,公羊已放下笔,象征性地朝祖峰张了张嘴,接着摇摇头,着重强调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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