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把马车停下休息的时候,白十二再次展开了地图,确认她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公羊已从她身侧探头看了看地图,伸手指着望川城边那条蜿蜒的黑色线条,轻轻戳了两下,意思大概是“还能是什么地方?靠河的地方”。
“有道理。过了望川,就离抚阳州不远啦。”
她刚要伸手去握缰绳,就被公羊已给按住了手。
“什么事?”
公羊已朝她比了个握笔的手势。
“啊,好。”
白十二把纸笔和布垫板取出来递给她。
“有件事我没和你说。”
“我以前光知道谎言后面会跟着另一个谎言,却不知道坦白后面还会跟着另一个坦白啊。”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想、想,当然想,你继续写,我去给水壶里加点水。”
白十二放下地图,带着水壶滑下了马车,走到河边去灌水,等她带着灌满的水壶走回来,公羊已还在奋笔疾书。
“我能先开始看吗?”
公羊已用空闲的左手拍了拍纸,白十二放心地看起了已经写好的开头。十五年来习惯了和人笔谈,公羊已落在纸面上的字总是相当有条理的,整整齐齐,极少会有涂改,然而这次的字有不少被墨杠给划去了,像是公羊已写下来之后又不满意自己的措辞。
白十二看着那些墨杠之中得以幸存的散碎句子:“我的天卜之眼出了点问题。在你身上出了点问题。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
她只写到这里,白十二也就在这里抓住了她的笔让她停住:“如果只在我身上出了问题……怎么会是你的原因?”
“也许不只是在你身上会出问题,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发现。你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觉得可能是你的天卜之眼对某一类人失效了……会有这样的情况?”
公羊已咬了咬嘴唇,在纸上回答她:“我不知道。关于天卜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搞不懂,曾经的那些天卜是怎么弄懂自己的?他们有些甚至不是生在卦术世家的!他们难道是天生就明白吗?”
她放下纸笔,拿起驭座上的地图,把它铺开在了白十二的腿上,然后指着那个代表抚阳州的点,在白十二掌心写道:“抚阳州说不定会有线索。毕竟公羊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那里……我们祖上可是出过不少天卜。”
“要是抚阳州找不到。”白十二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指尖从大梁朝南方抚阳州的位置一路向西挪,最后停在了尊祥国,“在尊祥国肯定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愿吧。”公羊已颇为勉强地一笑。
“说到这个,我想问你很久了。卦术的资质、以及天卜之类的,是血脉相承的么?”
公羊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对于通过公羊已的神情来猜测她的回答一事,白十二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公羊已摇头,还是保持刚才的眼神。
“那么就,是?确实是血脉相承的?是卦师所出,学起来就比收养的孩子要更快一点?天卜也只会诞生在卦师家族里?”
可惜这是个一次猜不对两次还是猜不对的问题,公羊已不得不直起身,在膝盖上放着的纸笔上写道:“我的意思是,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卦术的资质是说不准的吧,至少就我所闻,出身卦术世家却听到算学就头疼的有不少,我的兄弟姐妹中,除了小未之外都是爹爹收养的,可我瞧他们学起算学、卦术来也没差到哪里去,甚至还要强过我们。至于天卜……你以为卦术的那么多流派都是怎么来的?”
卦术只传承给子女,每一代只有一位家主,但其余没得到家主名号的人也不会如何,仍是用家族传承的卦术,仍是冠着家族流派的姓氏。
所以新流派的诞生不外乎两种方式:天才和天卜。
天才即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天才,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白楠,假如白楠当年感兴趣的是卦术而不是武功,那么她离开皇宫三年之后,留下的可能就不是南木女侠的威名,而是什么“南派”卦术了。
天卜则是公羊已这样的天卜。公羊已在解释这一点的时候显得非常不情愿,因为按理说她不应该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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