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到行宫,进了盏药,便展开奏折,开始细细地批起来。他手捏着湖笔,时不时地沾点朱砂,在奏折上流水一般地写,清一色飘逸的行书,俊雅至极。
眼见着批好的奏折叠成了小山,他终于搁下笔,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身上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只得捂着胸口,低沉地咳嗽了几声。
门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往龙案上瞅了瞅,又猛地缩了回去。皇帝一阵恼怒,大喝道:“哪个没规矩的死奴才,在朕面前装神弄鬼!还不给朕滚进来!”
张德望吓得一哆嗦,急忙低头迈进门槛,跪在地上,磕头颤声道:“皇上恕罪,是……老奴张德望。奴才知道万岁爷的规矩,批奏折的时候不许旁人打搅。但这件事,奴才也拿不准。方才……是昏了头了,万岁爷,就饶了奴才这一次。”
皇帝挑起眉毛,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哦?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瞧你为难的样子。”
张德望胆战心惊地瞧了瞧皇帝的神色,然后窘迫地回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只是……只是吉嫔娘娘说有要事要面见皇上。奴才把主子的规矩禀了,可娘娘非说要见万岁爷不可。老奴……拦不住……”
“哼,混账狗才,这天底下还有你拦不住的?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拦不住,也……也不敢拦。”
“你们这帮混账东西。”皇帝呸了一声:“都是些势利眼!看着吉嫔当宠,巴不得都贴上去。罢了,罢了,朕这边也忙得差不多了,宣她进来。下次,再到朕面前耍心眼,朕就剥了你的皮!”
张德望一迭连声地退了出去,皇帝静静地靠在龙座上,小口地抿着茶。
言了辰斜瞥了一眼案上的奏折,给皇帝叩头请安。皇帝淡笑道:“爱妃如此不顾体面,吵嚷着要见朕,所为何事啊?”
言了辰笑容一滞,继而闪着一双美目,轻声道:“臣妾哪有皇上说得如此不堪?辰儿……辰儿只是担忧皇上的龙体,想过来给皇上请个安。”
“呵呵呵,如此说来,朕倒是错怪爱妃了。这几日来,朝廷赈灾、开渠、修典、考核官吏,忙得不可开交。朕也累得三、四天没睡个安稳觉了。此次来热河,一半是为招待蒙古王公,一半也是休养之意。爱妃啊,你是在怪朕冷落你了吗?”
“辰儿哪里敢。”言了辰妩媚一笑:“皇上是天下万民的主子,又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夫君。臣妾就是心疼,也没这个资格。”
“哈哈,瞧你那言不由衷的样子。”皇帝大笑着,走到她跟前,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辰儿像是瘦了。朕知道你今日为何来,是不是瞧见朕在席上和惠贵妃低声说话,心里不自在了?”
“啊,皇上……”言了辰脸颊绯红,说不出的娇羞迷人。她微微地欠了欠身子:“臣妾有自知之明。惠妃娘娘乃是六宫之首,又为皇上诞下了燕王殿下。臣妾这种卑下之人,怎配与她喝醋捻酸?”说到最后四个字,她忍不住,也嘻嘻地笑起来。
皇帝大笑道:“辰儿啊,朕真拿你没办法。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祖宗、家法明明白白摆着呢,朕就是想护你,也未必行。你不是卑下之人,你是……”
他把嘴凑到言了辰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言了辰的脸立刻红了。她又羞又气地瞪着他,嗔道:“皇上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皇上,皇上是……”她咬着嘴唇,胸膛不断起伏。
“说呀,朕是什么?”皇帝呵呵一笑:“恕你无罪,照实了说。”
言了辰别过头去,眼睛却是一直往皇帝身上瞟。皇帝被她看得心神动荡,忍不住一把搂过来,喘了口气,道:“辰儿,这里可是朕的大殿,祖宗的御笔还在上头挂着呢,朕……不能
第六十五章 行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