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慈恩寺显得尤其庄严肃穆。传闻,作为前朝重臣的太祖皇帝,本对起兵举事犹豫不决,待步出慈恩寺后,手捏签文、面露微笑。当夜,他龙袍加身,自立称帝。
自他平定天下后,特为慈恩寺众佛像重塑金身,屋顶加黄绿琉璃瓦,并御笔亲题对联一副,悬于正殿之中。这座历时数百年的古寺,从此成为了宇文氏的家庙,寻常百姓再不能随意进出。
而此时,整个寺庙的内院空空荡荡,连个扫土除尘的小沙弥也寻不见。而在外围,一群锦衣华服的大内侍卫正谨慎地环视四周。
突然,“当当当”,凝滞浑厚的撞钟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耳边延绵不绝。
方丈通明大师双手合十,向吉嫔言了辰行礼:“通明代全寺上下谢过娘娘惠赐,请娘娘屈尊移驾香房,老衲奉茶、敬等垂训。”
言了辰淡淡一笑:“大师客气了。您是随时可以请旨入宫的大德高僧,圣上一向对您看重得很。本宫今日驾临慈恩寺,不过是替皇上还个心愿而已。本宫素来听闻贵寺香火灵验,特此借出宫之机,为皇上祈福。皇上操劳国事、积劳成疾,近日龙体违和,真令人忧心不已。祈福求愿之事,贵在心诚,不在于虚妄排场,因此,本宫只想在大殿里静立片刻。自寅时起,已劳全寺上下陪侍至今,实在有违圣上体恤施恩之意。特此,请大师撤去众人,还全寺一个大自在。”
“阿弥陀佛。”通明微笑点头:“娘娘懿旨,老衲莫敢不遵。通明就在禅房打坐,请娘娘自便。”说完,他恭敬地行礼离去,两边的侍卫将殿门徐徐关闭。
言了辰望着肃穆的金身佛像,微叹一声,跪倒在地。她的眼神迷离,嘴角轻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许久,她闭上双眼,慢慢地磕了三个响头:“佛祖在上,了辰何尝不想长伴青灯,脱此滚滚浊世。但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了辰不能为一己自在,枉顾骨肉至情。求佛祖慈悲,佑我得偿大愿,到时,任由上天发落——死也好、活也罢,了辰岂敢顾惜这条贱命?”
她正忧伤时,突然殿门“吱呀”一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在背后响起。她立刻收敛悲容,猛然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殿……殿下?”
“吉嫔娘娘。”宁王宇文轩一颔首,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殿下折杀本宫了。吉嫔只是个微末宫人,殿下贵为亲王,这一声‘娘娘”,本宫当不起。”言了辰略一低头,错过他的眼神:“王爷莫怪本宫直言,千岁未得陛下旨意,擅自与大内宫人见面,若让皇上知道,可是了不得的。”
“呵呵。娘娘教训的是。”宇文轩一愣,继而笑道:“禀报娘娘,这慈恩寺与儿臣渊源匪浅。通明大师是儿臣的至交好友,曾亲自操持了宁王妃的法事。这一个月来,若没有他说禅论道,儿臣必定熬不下来。因此,自昨日起,儿臣就微服来到慈恩寺,想借着部里的空暇,再次倾听大德高论。可巧,昨夜刚歇了一宿,今日就被娘娘抓了个正着。无论娘娘如何发落,儿臣都不敢自辩。”
言了辰听他一口一个“儿臣”,说得坦然自若,不禁心中暗叹:不枉我此前下的一番心意。你的心机谋略,实不输两位弟弟。若不是皇帝偏心冷落,以你的资质,早该册立太子。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回道:“宁王爷言重了。本宫只是奉了皇上口谕,为慈恩寺布施财帛、衣物,晚些还要赶回宫中回旨。今日与王爷相遇,实是造化之外的福分。天下巧事本就难以胜数,王爷原非本意为之,本宫又何须介怀?”
她扫了眼殿外,压低声音,道:“只是这慈恩寺里人多眼杂,王爷不得不防。”
宇文轩笑了笑,用温和儒雅的声音,缓缓说道:“多谢娘娘提点。门口的这几个奴才,都是会办差的老人,哪里敢随便到外面弄嘴?等会儿,儿臣再教训几句就是。娘娘……”
他的眼眸里突然生出不易察觉的暖意:“最近天气寒热不定,娘娘一大早地入寺为父皇宣旨祈福,这份心意,儿臣感佩之至。”
“唉……”言了辰站在五步开外,了然一笑:“王爷真是个谨慎人。那几个奴才,都被千岁赶到远处了,爷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宇文轩一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娘娘已被册封月余,这宫中规矩繁杂、不比外间,不知娘娘……可过得惯?”
言了辰明眸闪烁,脸颊微红,一对睫毛悠悠扇动:“呵呵,殿下是想问,辰儿过得可好?托王爷的福,皇上待我甚厚,您不用担心。”
宇文轩被她一
第六十二章 祈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