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战早晨醒来,听到外面有小鸟的鸣啾声,他穿衣下地,出到外间,见云靖正在收拾房间,见他道:“爸,你起啦?”齐战道:“风儿他们呢?”云靖道:“云雄还睡呢,风儿,安琪儿习惯早起的,在凉台上逗她们的小鸟呢。”齐战道:“这两个小家伙,一招一式都惹人笑,风儿那张小嘴,呱呱叫,什么都会跟你对着说。”说了齐战到凉台上,见鸟笼中两只小鸟也跳来跳去,早已醒来的样。风儿瞪着晶莹的大眼睛,一双白嫩的小手颤微微地捧着一个小盘,里面是些小米,她道:“小鸟,小鸟,你早!你好!我有小米,给你吃饱。”说了便笑,安琪儿一旁举了一只小碗道:“风儿,还有水呢。”风儿道:“吃完食了渴了再喝,你放下吧,不要累着了。”齐战听了风儿说“不要”两个字,更觉有趣。
风儿,安琪儿见了齐战,高喊了叫爷爷,这血脉相承的亲情与生共来。齐战一个摸了下脸蛋,拉了小手道:“洗脸吃饭,爷爷还上班呢。”进了客厅,钱玉萍和云靖已端上吃食。风儿。安琪儿也嚷了要上厂子去,齐战想了想道:“云靖,要不带他们去看看,转一圈就回来,也有车,方便的很。”齐战说了,云靖不好回绝,厂子车来了,司机上来接齐战,云靖也收拾了跟着下了来。
到了厂里下了车,厂部大楼不远处就有铁轨,一辆正冒着白汽的机车头正停在道口旁,吭哧吭哧地还在喘气。风儿,安琪儿觉了好玩,也不敢走近,捡了小石头冲着机车扔在脚前几米处,然后就咯咯笑着往回跑,缠到云靖腿上,隔一会儿,又去重复扔一次,又笑了跑回来。厂里的同事都跟齐战打招呼,有问云靖是谁的,齐战就告诉人家,不问风儿,安琪儿的,他也主动告诉人家,心里快慰已极。
程慧上班存完车出来,正好看到云靖,她喜得奔过来道:“云靖,你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云靖笑道:“你包涵着吧,没告诉谁的。”程慧把风儿,安琪儿一一抱了喜欢。云靖道:“你的男孩,女孩?”程慧道:“男孩,跟彩云的儿子一个月生的,现在让我妈带呢,工作忙,我也没歇几天。”云靖道:“大耳贼呢?”程慧道:“自己和朋友开了个广告公司,他是学文的,倒也合适,只他工作辞了,我爸我妈都说可惜。”云靖道:“可惜什么,将来的发展趋势,你不当老板就去给人当雇员,想当老板,还是早点起步的好。云雄若回报社,我也不想在印刷厂干了,也干些什么买卖,小孩子见风就长,说大就大,用钱的地方多呢。”程慧笑道:“我和韶醒都没这个感觉,我妈说我们不顾家。”云靖道:“你们有文化,是事业型的,我比不得你们。”程慧道:“别这么说,你的心性只怕在我们之上。”云靖道:“都过去了,生了孩子后感觉不一样了,现在对我而言,家庭是第一位的。”程慧道:“看来这个我们得跟你学习,让韶醒在家学了带孩子。”两个人说到这都笑了起来。
徐美贞听了信也过来见了云靖,都说好了改天聚。齐战领着风儿,安琪儿在楼中转了一大圈,又让他们在自己的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方让司机送她们娘仨回家去了。
云雄到报社时晚了些,到了霍姐那,霍姐道:“云雄,我们家霍金明要请你和柔温出去玩呢。”云雄笑道:“请柔温应该,请我干什么?”霍姐道:“他说一个报社这么久,跟你还不熟呢,年轻人,爱交际吧。”云雄笑了说好。霍姐又道:“去社长那,才刚玉洁来电话,说你若来我这,让你马上过去。”
玉洁坐在社长室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见云雄来,抖着手上一封电报道:“云雄,你那边来了电报,是公件,让你速回,奇的是怎么不打电话。我才跟商总编通了话,他说是县委组织部的人招人回去,大概是为前些天的事,不过他说没什么,澄清些事情。云雄”云雄抬头看着玉洁,玉洁道:“听我一句话,回去后,听听你们总编的话,把弯转过来,谁也不想再把事往大了闹。那边没发展,你就回来吧,不爱当记者,你就去紫薇的公司,她正想你去呢。”云雄皱眉道:“哪都能去,就不能去她那,好几年了,她一点没变,还象以前那样缠我。”玉洁笑道:“她男朋友一大堆,带到我跟前的都不知有多少,她是跟你打趣的成分大。”云雄道:“谢天谢地,但愿如此。弄得不伦不类,她爸,她妈我都没法去见了。”玉洁道:“他爸没干上去,退二线了,就等着离休了。”云雄“噢”了一声道:“要这么着我见他们更没什么顾忌了。”玉洁奇道:“有什么顾忌?”云雄道:“我不愿让人以为自己是攀龙附凤的人。”玉洁笑道:“是为这个。”云雄道:“我明天再回吧,总得和云靖说些话。”玉洁道:“那你就回吧,报社有什么事我再告诉你。”
云雄出来,到柔温那,他正在整理稿件,见云雄来,笑道:“紫薇说晚上请我们出去玩。”云雄道:“不行,今晚上我得陪云靖,明天要回县里。”柔温道:“那你过紫薇那知会一声,要不她会真生气的。”说了停下手中的活计,又道:“我带你去吧,我跟她们那的小余子还有些事呢。”云雄,柔温过到紫薇这边。紫薇正打电话,挥手让两个人坐下。柔温椅子上沾了下屁股,拔腿就又跑外边去找人说话了。云雄目不斜视,坐在沙发椅中想心事。
一会儿,云雄感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用手捏拿自己的两肩,酥麻麻的倒也舒服。紫薇道:“亲爱的,你就自县下回来吧,让我有个说知心话的人吧。”云雄道:“你是众星捧月中那颗月亮,你寂寞什么?现在担了报社公司的职务,更该见多识广,能和我讨教什么?我还是一个文字记者,几年来进步不大。”紫薇回转到云雄身前,坐在他腿上,搂了他的脖子道:“我试着去爱别的人,试着忘掉你,甚至想因你的无情去恨你,可一见到你,我又什么都忘了。云雄,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在惜我哪怕一点点?”云雄诧异道:“我对你不好?你看我让谁跟我这样?我什么时候不宠着你?甚至超过了云靖。”紫薇哼道:“我让你爱我,不要你宠我。”云雄叹道:“相同的话我们都说了不下十几次,我真无话可说了,你别逼我,这阵子我心里正乱得很。”紫薇忽地死死抱了云雄,哭道:“我疯,我傻,我不知道为什么偏跟你这样,你有了云靖和宝宝我还这样,反正我就感到和你在一处特别自在,快乐,幸福,你别想抛弃我。”云雄道:“媚媚,我永远会关心你,爱护你,可我们之间,仍有些东西是不可逾越的,那样,我不但伤害了云靖,最后也将伤害你,包括我自己。”紫薇哭道:“我想和你,都快想疯了,我控制不了自己。”说了紫薇娇哼着来吻云雄,云雄略拒拒,便任由她吻自己。一会儿,紫薇红艳的脸儿软了下去,伏在云雄身上喘息起来。云雄拥她道:“媚儿,我理解你,你也该理解我,关心是相互的。”紫薇满足得地扭动身体道:“我只要你爱我。”云雄道:“紫薇,我们若不保持一定距离,我们之间曾经拥有过的许多美好的一切,甚至也有亲情,都将葬送掉。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我不会没有最后的决断力的,你再逼我,我们真要伤感情了。”紫薇又快乐又委屈地离开云雄些,道:“那你除了云靖以外只对我好。”云雄苦笑不已,只好说:“你再别给我添烦了,明个儿我回县里,许多的事等我去做呢。云靖没工作,我是要挣钱养家的,别的都可以玩笑,只这个不能。”紫薇道:“你们回来,我和云靖合干个买卖吧,我现在关系,经验,钱都有的。”云雄道:“这个你同云靖说去。”紫薇道:“你想我不会说。”说了起身回到桌前,指了两个大包装盒道:“这是我给你的两个宝贝儿买的东西,你带回去吧。”两个人正说着,柔温笑容满面地进来道:“紫薇姐,云雄晚上不去,你请我们吧,我又帮你多约了几个人呢。”紫薇哼道:“我现在没这个心情了,你请人你自掏钱去。”柔温悲苦道:“啊,我答应人家去好地方玩,我哪有这些闲钱。好妹妹,亲妹妹,你云雄哥的好媚媚,你好歹帮我招架过去这事,以后我一定报答你。”紫薇不知听了哪句话欢喜了,嗔道:“只许你这次,下次不许乱答应人,听着没?”柔温嬉笑道:“一百个没问题,紫薇姐,下次你再请我们,我一定连自己都不去,只让云雄一个人陪你去,怎么样?”紫薇笑道:“去,少胡说,你若跟云靖乱嚼舌头,我扒了你的皮。”
云雄晚上到家,云靖笑吟吟地先给他端杯水来,道:“彩芳和云龙又好了,才刚我还见了她,活活泼泼的,又和以前一样了,虽是大了些,可还是可爱的不行。爸让她和风儿,安琪儿哄得一直笑个不停。”云雄侧耳一听,果有彩芳的声音,清清扬扬的,亦娇亦媚。云雄只笑道:“走,我帮你下厨房,让他们乐去吧。”云靖道:“云雄,你别见了爸也不说话,一个屋里住着,多不好。”云雄道:“实在是无话可说,你让我说什么?”云靖叹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晚上云靖和云雄睡下,才听云雄把回县里的事跟自己说了。房内灯虽关了,但月亮的清辉仍照进窗来,云雄看到云靖漆黑乌亮的眼睛。
云雄躺在被中,云靖卧在床内,伏在他身上,听他说话,她双眼愣愣地向前望,好象透过窗上玻璃看到很远的地方。好半天云靖才喃喃道:“云雄,你去吧,做你该做的,做你想做的吧。你们常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者我们之间,这次就要到头了,到了阴缺悲离的时候了,可是我是爱你的,我爱的是有骨气的你,我为你而自豪,我为有你这样的丈夫而骄傲,为我能拥有你这样的好男人而感到无比的幸福。我没有玉洁她们那样能说,有知识,懂很多道理,可我自认坚强却不比她们少,你们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生活的更好,我没有权利阻拦你。”云雄拉云靖入怀,吻吻她的唇舌。云靖道:“云雄,或许你会吃很多苦的,可不管怎样,你都要答应我,不管受到怎样的屈辱,你都不要去死,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安琪儿和风儿活下去,就是坐牢,也总不会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我也等你。云雄,答应我,答应我,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云雄悄声道:“没那么严重,现在不是文革那时代,情况不同了。”云靖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怪异的笑来,那笑虽是那么悲哀凄凉,可更多的是一种平静安详,这平和寂静比那狂暴刚烈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好一会,黑暗中云靖方叹道:“云雄,要是能让我和你一起去就好了,我们在一起,哪怕就是死,也会是美好的”云雄轻轻拥着妻子,不敢去惊动她。云靖象自言自语地道:“家里地间的禾苗,菜芽只怕早发出来了,他们能伺理好吗?还有大黑,小黑,我真不放心。房顶今年得换几百片瓦了,篱笆也还要再加固些,你们的秋衣,冬衣都要重新做的,也不能再拖了,可线了针的一应家什全都扔在正屋呢。夏秋间还会刮好大的风,太阳还会从西面的树林梢尖落下去。云雄,你记得吗?上一回风儿发烧的那次,你没回来,天又下着大雨,房子也漏,我照顾不开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可你一回来,什么都好了,我也清醒了。那天你下乡去采访,回来累的不行,一回来就躺着动不了了,后来,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喊了大黑,抱着风儿去的医院,走在城郊黑黑的路上,一点都不害怕,可刚才却迈不出房去。我披着雨衣上的房,把漏雨的地方堵好。后来我又给你换内衣,擦了身子,风儿也安静了,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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