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许多新的事了,而且不用你教她,只任她去看,去听就成。”
外间,宝宝和云雄道:“云雄,带云靖娘仨回家吧,我观察云靖了,极懂事的一个,其实她在事事顺着你,你也别让她做难,不回去,你爸,你妈还以为是她挑唆的。”云雄拍了头道:“这事我可没想过,只云靖愿带孩子回去就回去,我不想见我爸,谁见了谁都没好气,要他知道是我不想回去就成。”宝宝道:“跟你爸爸一样,倔到一块去了。”云雄道:“不对,他那是不讲理,我这是自尊自重。”宝宝笑道:“当儿女的还行说这话。”文雄一旁道:“妈,你管了我们又去管云龙,管了云龙也就罢了,你怎么又管起云雄来了。”宝宝道:“去,别跟你妈贫嘴,妈就是爱关心人吗,若是旁人的事,妈理都不希得理呢。小李子,小乐天一旁笑了道:“干妈,论仔细了,我们比云雄还近,您老多关心我们吧。”宝宝道:“你们的媳妇呢,怎不都带来?”小李子道:“回娘家了。”小乐天道:“在家带孩子干家务呢,再说也带不出手。”宝宝道:“一群不要脸的,关心你们?得管着你们,这个你们俩得学文雄,他在长歌家,活干的最多。”小李子,小乐天道:“他摊上了个好媳妇,自是情愿,我们的不得意,将就凑合了过吧,帮她们?美的呢。”文雄道:“别在外面充好汉,背地里指不定谁下跪呢,妈,你不用听他们的。”宝宝道:“这两个小混球,开起我的玩笑了。”云雄笑道:“阿姨,什么时候认了干妈?”宝宝道:“硬赖上的,还赶着天宏姐夫长,姐夫短的,其实他们都比彩云大呢。”小李子道:“叫姐夫不白叫。”小乐天道:“遇事就要往前靠。”小李子道:“要是有谁潮糊了咱。”小乐天道:“抬手就是个通天炮。”两个人怪样怪调的,听得宝宝,云雄,柔温笑得不行,云龙一旁听了也忍不住使劲地笑。只云雄不在意,反搡巴了他们几把道:“屋里都是有文化的,你们就不会多装会熊样,乳乳还好几个女同学在这呢。”柔温道:“不用怕,惹出事来我去哄。”云雄道:“柔温,玉洁不在,你给她留点颜面,忍忍就过去了,别再闹了。”柔温道:“我是等彩莲回来,几年不见了,不知彩莲姐变成什么样了。”
正说着,强汉,绵绵进了来。绵绵见了柔温就道:“大色狼,不许你再靠我的前儿。”强汉道:“行啦,你这就等于是小羊叫唤了招狼,真不喜欢,不理他就是了,这么半推半就的,反勾他的性呢。”文雄道:“嘿,强汉,几天不见还会几个词了。”强汉道:“娶个老师当老婆,不文雅也得文绉些,还能总一样没一样的就会说粗话?”柔温笑吟吟地牵了绵绵的手就走,到了彩云房里,伸爪探脑地道:“谁都有小孩了,只你没有,我给检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绵绵吃吃笑道:“你怎么这么色?”柔温道:“你喜欢不?不喜欢我马上走。”绵绵道:“你个该死的,不喜欢谁理你干吗。”柔温没过分,搂着贴了个脸,连嘴都没亲,道:“这些日子没心情,跟谁都不太闹了,要不是你需要,我才不来这呢。”绵绵笑道:“你痒死个人了,等我问彩云去,你若说的是假话,我再也不理你。”
韦刚,彩莲到时,两个人只下身着军裤,上身只是衬衣穿在外面,都未戴军帽。欧阳国难自房内出来见了彩莲,特别高兴,他和宝宝最是疼惜韦刚不过,从来都拿他当亲儿子。只韦刚,彩莲脸上无一丝笑意,见了文雄,云雄,云龙,小李子,小乐天,一时间都没说什么。小李子,小乐天乍见了韦刚和彩莲,刚才的笑容立刻就没了,冷冰冰地望着两个人,也不打招呼。小李子轻轻地吹着口哨,一旁走了,小乐天不屑地看了韦刚一眼,转身也离开了。
文雄愣了片刻,手忙脚乱地接过两个人手中的东西,嘴中喊道:“彩云,大哥,大姐回来了。”宝宝眼中含着欢喜的泪花道:“好啊,好啊,你们都回来啦,妈可算是放心了,再不会出什么事了。”猛然间,不知为什么,韦刚忽然打个立正,给欧阳国难和宝宝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完了才哽咽道:“妈,爸爸”宝宝道:“别说了,妈懂得,不怪你们,谁也不怪,只怪老天爷无眼捉弄人,一家人谁也不许说两家话。”正说着,彩芳当先,随后任蓓,傅蕾,小意,冰清,云靖,彩云,长歌等都出来了。彩芳瞪了大眼,泪光闪闪地就奔韦刚来了,行至半途被云龙拉住了,他也不管她理不理自己。彩莲悲哀地道:“乳乳。”彩芳也不看彩莲,横眉道:“我也没你这个姐姐,咱们从今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大家听了彩芳的话都惊呆了,本以为她真变得成熟安静了,哪知今天又说了这么暴烈的话出来。
韦刚痛苦地道:“妈,爸我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说了也哽咽着说不下去。彩莲道:“妈,我们都请了假赶回来的,非常的不容易。”宝宝拉了女儿的手道:“妈知道,快屋里坐,别跟乳乳一样,缓过这阵她就好了。”
彩芳听了宝宝这话,跺了下脚,抬腿就向外跑。云龙刚接过小意怀中的风儿,见景抱着风儿在后面跟着追。风儿的小手紧紧地揽着云龙的脖子,眨了大眼睛问:“云龙叔叔,乳乳姑姑怎么了?”云龙道:“她生气了。”风儿道:“她怎么生气的,她的布娃娃让妈妈藏了吗?”云龙道:“不是。”风儿道:“云龙叔叔,你怎么也哭了?你生乳乳姑姑的气了吗?”云龙道:“不是是风沙迷了眼睛。”风儿道:“那我给你吹,你别动,云龙叔叔,我给你吹。”
彩芳还要跑,云龙急中生智,把跃跃欲试的风儿一下子推到她的怀里,风儿马上揽上了彩芳的脖子,道:“姑姑,我会吹,我会吹。”说了拿小手去扒彩芳的眼皮,鼓了小嘴吹气。彩芳一时间靠在云龙身上,哭是哭不出来,可也笑不出来。风儿见她这样就有些急了,道:“姑姑,姑姑,你不哭,坚强一点,就好了”彩芳哭笑不得地道:“你个小家伙,你知道什么叫坚强一点。”风儿道:“我知道,我知道,医院打针,我害怕,妈妈就说,好风儿,坚强一点,就好了,我就不怕打针了,安琪儿也不怕。”彩芳听了欢喜地抱了亲她,一时再也哭不得了。这时,云雄,云靖,冰清,小意,任蓓,傅蕾都赶上来,这时间云龙将一封信默默掖入彩芳的胸怀,不由她说什么,自己站开两步。彩芳的眼睛一时间又朦胧了,惊异地看着云龙,鼻儿噏动着,又激动起来的样。
云靖赶上来和彩芳道:“一家人不能兵戎相见,有理咱们讲理,有理不在声高。”彩芳道:“他们才不讲理呢。”云靖道:“那咱们就没有办法,离得远远的就是。”彩芳道:“现在不就远远的。”云雄拉彩芳的手道:“算啦,一家人还能怎么着,你没看你哥你姐也是难过的样吗?”冰清一旁道:“真是的,彩芳,你管那些干吗?什么国家大事?都是哄人的,我们以前开开心心的多好。”彩芳道:“你不懂,别乱插嘴。”冰清道:“完了,小意,你彩芳姐变得没模样了,连我们也要下口咬了。”小意笑道:“谁让你惹她了,没见她正在气头上?”任蓓,傅蕾过来也劝,只云龙不好说什么,最后彩云,长歌也赶过来,这才把彩芳劝回家。
欧阳国难,宝宝,韦刚,彩莲,柔温,文雄,强汉,绵绵都到了欧阳国难和宝宝的大卧室里。绵绵拉彩莲坐上床去,欧阳国难和宝宝都坐了,也让韦刚坐了,柔温几个只站着。欧阳国难道:“有些事爸爸,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你们也别生乳乳的气,在家就好好住着,别和她辩论什么,一讲又得打仗,反正你们是哥姐,她还小,让她也是应该。”韦刚道:“爸,这个我懂,我怎么会生自己妹妹的气呢,只我们的痛苦并不比她们少。”
外面这一大帮子回来后,长歌不见了小李子,小乐天,一问,文雄说他们走了,长歌道:“这两条浑驴,还轮到他们跟哥姐使性了。”文雄道:“你还不知道他们,最向着彩芳,谁委屈了她,他们比我还不干的。”长歌笑道:“那我骂错了。”文雄道:“你别因为他俩个尊敬你就拿兄弟们不当人,长歌,你也知我的秉性,我可不是个只要老婆不要朋友的主。”长歌笑道:“家里我们娘俩是一帮,遇事这会儿可以举手表决,看谁得票多。”文雄道:“等女儿满十八岁吧。”长歌道:“我们家没这条规矩,大小都是人,都有权利。”说了逗怀里的女儿道:“对不对,乖女儿。”小女孩见妈妈笑,她也冲长歌甜甜地笑。长歌道:“文雄,看到了吧。”文雄拱手道:“好,我服了,只在外面多少给我点面子,家里由你成不成?”长歌笑着去了。
大家果然绝口不再说让人烦心的事。彩芳虽仍不理韦刚,彩莲,不在一个屋里坐,但也不打仗了,吃饭时也分了两个屋吃。
欧阳家是四室二厅。文雄和长歌,彩云和天宏都有自己的家,平日只欧阳国难和宝宝在家。原来文雄的房间就让彩莲和韦刚住。而彩芳,说晚上不在家住,同冰清一块睡去。
彩莲进屋整理了一下行装,和韦刚道:“我帮妈和彩云干活去,你歇着吧。”韦刚道:“彩莲,我们少住几天吧,或许我们本不该回来。”彩莲道:“不说好好地了吗,还呕气。”韦刚道:“不是,在家没有战友,找不到知心的人,再一个静不下心,无法思考问题。”彩莲笑道:“你呀,当军人当迷了,别和妈说这话,否则她会不高兴的。”韦刚点头。
彩莲出去后,韦刚坐到桌前,沉思了会儿,取纸笔写了一首诗来,诗曰:
军旅行
军音破雾晓,豪情暗自生。
披挂三尺地,昂扬清露浓。
踌躇满江曲,铿锵斗士筝。
生死知荣辱,血肉筑长城。
写完了韦刚长叹掷笔,呆呆发怔。
宝宝见彩莲出来,悄悄道:“彩莲,你们怎么搞的,还不生小孩?”彩莲道:“原本就在今年春天准备要的,这一下又耽误了,我们商量过了,横竖不拖过秋天去,妈,你别着急,我怀上就是,看到文雄和彩云的儿女,我也真想要了。”宝宝道:“眼见着奔三十了,再不要,妈可得找你们领导去,工作再忙也不能不让人要孩子,没孩子谁给他们接班。”彩云一旁听了笑道:“姐,生小孩时回家来吧,这些年,我们姐妹在一块的时间太少了,都快生分了。”彩莲笑道:“生分什么?我哪天不想到你们,旁人一问韦刚爸爸妈妈干什么的,他就说我爸我妈,提到兄弟姐妹,他也全说你们,这还是生分呐。”
不说大家吃饭聚会说话,单说彩芳,晚上到了玉洁家,报社正来了帮年轻人,请云雄,云靖,柔温出去,叶草夫妇,葵麦鸣这些人不说,霍金明和紫薇也来了。玉洁见状也不在家,说去玉蓉家,晚上就不回来了。冰清抱了强儿,先是跟了大家去玩,然后也去金璞家去住,也不回来。云靖也未跟去,带了安琪儿,风儿回他们的爷爷家了,弄来弄去,玉洁家里反只剩下一个彩芳了。
云龙的信彩芳一直没看,仍在她的怀里,她有点不敢看,不知云龙会说些什么,她现在觉得云龙变了许多,见了她再不象以前那样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常常是轻瞥一眼,再不回顾,有时连看也不看一眼,今天更是,见大家来就远远抛下自己,也不打招呼,自顾自地便走了。他不爱自己了吗?他变了吗?我还爱他吗?所有这些念头搅得彩芳的心儿纷乱难言,她唯一感到自己不同以往的是她再想到这些事不是气恼,而是能冷静地思考了,这是有情还是变无情了呢?有一阵儿,女孩子又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可这些日子哭的太多,她已经不会哭了。
很晚云雄和柔温才回来,两个人都喝了酒,柔温已有七分的醉样,过来见彩芳一个靠在床上沉思不醒的样,柔温道:“这个彩芳仙子小乳乳,玩不去玩,睡又不睡,却是为何?”他说话间带着京剧的腔调。云雄扶他出去道:“你睡去,要不明天我告诉玉洁。”柔温听了不再争辩,嘟嘟囔囔地睡去了。云雄回来又问彩芳道:“彩芳,有事吗?”彩芳道:“你睡吧,云雄哥,我没事。”云雄道:“我也困乏了,不陪你了。”彩芳道:“你快歇吧。”
夜深人静,正是思想的好季节。彩芳卧在被中,挑灯展卷看顾,见云龙的信上写道:“彩芳,今晚提笔给你写信,我却感到小小的笔尖力有千钧,我知这不是笔重,而是心沉,但我仍未丧失语言的能力。一年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又是这么多。我知道,我们都在变化着,这是不可抗拒的,我有许许多多的话要与你说,但今晚,我只说你和我。彩芳,我们交往了这么久,再没有人比我们互相了解的更多,但这仍挡不住我们产生隔阂,这是令我迷惑的事,突然间,我忽然发现自己不认识了你似的,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然而我们的生活不能没有准则,面对这个世界,我们不该不有所决断。我努力疏通自己的思想,不再混乱,彩芳,你不知我的压力有多大,或许你的压力和我一样大,彩芳,在这点上我能理解你。我们都还小,有那么多的不足和弱处,可我们都在求进步,这一点上,我们又是共同的。欸,彩芳,我可能说的不合时宜,其实我要和你说的是我们的感情。你知道吗?有一阵日子,你在我心中忽然不重要了,好久我也没去想你,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可我的生活中并没有别的女孩。你看看,我又语无伦次了,我今天怎么这么蠢笨,总也说不明白事情的根由。彩芳,我们昔日美好的时光已经逝去,我不敢预知未来什么,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我们都应该生活在清醒中,而不该在困惑中踯躅,我们仍该有所依赖,不能在哪一方面都去拼搏。彩芳,去战斗,去赴死,我都不怕,可现在,我却不知所措了。有些事,我们只能埋在心底,或许一生也不再拿出,可对自己最爱的人,却不会有所保留,至少我是这样,无论幸福与痛苦,只能与最爱的人去分享。别人不知我们心里想着什么,还以为我们是天造地和,天生的一对!面对宝宝阿姨,你不知我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彩芳,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爱你,也不知你是不是还爱我,想了这许多天,我想,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还是有的,我们还有互相了解,认识,甚至去爱的机会,或许,我从来没有不爱过你,只是因为你冷漠的态度让我不敢亲近,从上一回我们生气分手,每一次你都是拒人千里的样,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这一点上,至少你是不公平的,可能也是我真生了你的气,但现在不了,乳乳,再让我叫你一声乳乳吧,在这信里,我不怕你拒绝,不怕你给我难堪,其实你对我怎样都不会伤害我的,与我们过去相爱相知相比,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乳乳,你别不做声,跟我说些什么吧,要是你不再爱我,就明白地告诉我,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别再这么煎熬我了,我真承受不住了,这简直比死还要痛苦!乳乳,乳乳,能这么地称呼你,多么的美妙啊!现在我又在想你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而又甜蜜,乳乳,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乳乳吧”
彩芳似乎看到云龙哭了,信似乎未完就中断了。彩芳知道,这是云龙写给她的信中文笔最拙劣的一封,吞吞吐吐的语意更是大失水准,简直换了一个人一般,可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中仍挡不住一句乳乳声。听到云龙亲切的呼唤,彩芳的泪水湿透了早已准备好的大半个手帕,伤心,委屈,渴望,思念,怨恨,什么都有了,一齐堵在她的心口,她越想越哭,卧在床上将云龙的信死死拥在怀中,喃喃地道:“云龙,我的云龙啊”她重复着这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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