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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也没什么不高兴,不紧不慢地和他坐了说话。崔京华说了些闲话,就往正事上谈了,他看着叶若新道:“若新,我这阵儿也得闲,单位房子也分给我了,两居室的,我正准备找人装修,特意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这放假,也有时间,就让你来帮忙吧,嗳,我这可不是麻烦你,你按自己的心意装修,以后找不上我的毛病。”叶若新摇头道:“不行,白天没时间,我天天都要在学校,晚上有时间可以帮你一会儿。”崔京华道:“不放假没事了吗?陷在学校干什么?”叶若新道:“我没给自己放假,我还得多学些。”崔京华道:“大学四年还没学够?毕业了,学什么?教个课,二,三天的备下课就行了,男主外,女主内,你还想当个女强人啊!再说你这职业也不合适。”叶若新静静地道:“你说的是,我从不想当女强人,若嫁了人,家务活多干些,我也愿意。”崔京华听了道:“若新,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叶若新有些慌张,羞道:“结婚?这怎么可以呢。”这大诗人搓着手在屋里疾走,一会儿站到叶若新面前道:“你说这话我可糊涂了,若新,为什么不可以呢?”叶若新心乱如麻,回道:“我还没有考虑过,我没有准备”崔京华听了道:“若新,已经快一年了,我们认识已经快一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这么长时间,足够了,说心里话,半年前我就有这个心,只是忙事业,也没安定下来,现在条件成熟了,我才跟你说的。”叶若新道:“可我认为我们了解的还很不够。”崔京华奇道:“若新,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还是我不了解你?除了你,旁的女孩子我看都不看一下,你不相信我?”叶若新道:“我相信,可我近来心情不好,你说的事我不能办到,我还要多考虑考虑,你也是。”崔京华没听出叶若新的弦外之音,反道:“若新,我已经快三十了,我们还等什么?”叶若新也有些焦躁,她看了崔京华一眼,道:“京华,你安静一下,也让我安静一下好吗?”大诗人重重地坐到椅子里,嘟囔道:“和你在一起,有时我感到比写诗还要累。”叶若新眉毛剧抖了一下,道:“我不能什么都听你的。”崔京华急道:“怎么!我难道强迫过你,束缚过你?我最反对这些,夫妻,爱人平等相待,这我懂得,反是我常来迁就你,请你出去玩每每请不到。”叶若新幽幽道:“京华,从表面看你有时是很顺着我,但那后面往往是你更多的焦虑和不满,你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可你的骄傲感比你的成就还要大,你并不是要我爱你,而是要我接受你,包括不适合我的东西。京华,怎么说呢,你还不会爱,你还不会温柔,我不是个什么坚强的女孩,可我需要这些,还有温柔,不但需要你爱我,还需要你了解我,帮助我。”崔京华道:“我越来越糊涂了,若新,你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我做错什么了吗?”叶若新道:“没有,可我总感到不能接近你,我也无法勉强自己去适应你,我适应不了。”崔京华皱眉道:“男人和女人终究不同,若新,这些就是你对我的回答?”叶若新不出声了,两个人闷坐了会儿。
      叶若新给两个人都倒了杯水,轻声问道:“你现在还写诗吗?”崔京华接了水杯,安静了些,道:“这阵子没写,也没功夫,那需要一种安静平和的心境,不受打扰,过阵子,没什么杂事,我一定拿出几个月时间来写些好的,再出本诗集。”叶若新听了道:“那你都写些什么呢?”崔京华道:“现在谁能知道,只我这阵子心神安定不下来,没有什么灵感,除了给你写过几首,再没写什么旁的。不过前些天,有个企业组织我们文学界的作家,诗人去他们那参观,还到几个著名的景点去采风,让我们给他们写些什么通讯,报告文学,或是组诗。我写了组诗,不过现在全忘了,他们倒还满意。凭我们的名气都能发表,给他们做广告,他们只给我们这份,都不用另花钱,何乐而不为呢。他们知我这阵子搞过几个电视剧,让我帮着组织一个,他们提供赞助,不算投资,将来拍成了,有了收益,全归我们,他们不要,只是根据剧情,有几个景点设在他们那,再者是根据可能与否,在剧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介绍一下他们。这阵子我正跑这个,冯小麦那帮人一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全来求我了。他们都是些没水平的,没什么眼光,为了钱就不仗义,其实我怎么不懂得他们,只我心里不说罢了,不象他们,得了点便宜满世界去吹嘘,现在见了真功夫,又都跟上我了。这帮子人为了钱,都能聚到一个旗帜下,没了钱,又都作鸟兽散,没一个真搞艺术的。将来安定了,我还是要专心搞艺术的。若新,你不知道,还有一个书商,让人介绍来的,是说看中了我的文采,出了个框子,让我写一个长篇,四十万字左右。你知道他开了什么价?一次预付四万元,一千字一百元,国内没有哪个出版社会比他给的高,而如果发行量大,其它收益另算。我已经接了,给我半年时间,足够了。按他们的要求和我的水平,富富有余。这阵子写剧本,我已经积累了不少创作经验。其实这创作容易的很,比如这四十万字,你将它分成四十章,一章一万字,你将人物,情节大致勾勒好了,一章章再写个提纲,哪天高兴便开写,一章再分解成几个段落,我喜欢用信纸写稿子,一页六百多字,一万字大概十七,八页,不用急,二,三个小时写个五,六页,想想再写五,六页,分开来,也不累人,一天写个万把字,一点没问题。四十万的书,二,三个月便成型,略改改,不用再抄,送给他们就成,象这样,一年写个三,四本的都不成问题。国外有高产作家,一,二百部的,大概都是这么来的。写不好,读者们记不住什么,这也不是坏事,再看下部吗,现在都提倡大众文化,大概人们的生活习惯便这样。肤浅固不是我们追求的,但它不累你,读者也喜爱,这就成。文学吗,本来就该面向大众,而不应该面向专家教授,再者我已经算是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下一步就是该让普通老百姓接受了,否则,谁给你钱。评论的文章再好,也不当饭吃。这回,这企业用的剧本都让我揽下了,这几天我正酝酿呢,这片子的制片人也由我来当,导演什么的我不和他们争,虽也没什么,但到底学过的懂得多些,要不,冯小麦他们能爷爷长,叔叔短地求我?”叶若新叹了口气,也不看崔京华,悄声道:“京华,谈艺术,谈挣钱,我真不懂,只我想钱总不是第一位的。钱上,我从来没什么奢望,一般的消费水平就行。”崔京华道:“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可现在不,没有钱,拿什么安家,写诗有什么用?诗写的再好,拿出去不过几十,几百元,李白现今若活着,仅靠稿费只怕也不够他喝酒的。创造!创造得不到报偿,创造那些干什么?创造的越多,痛苦越深。我是看透这个社会了,以前是政治第一,那是人为虚幻的,现在是金钱第一,这才是实在的。没有钱,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只今年,挣个十万,八万的已不在话下。”叶若新已经听不下去,觉他连日常用语已与初识时不大一样,更感到不是滋味。
      崔京华见叶若新脸色不好,也不强求,站起来道:“若新,你再好好想想,我对你是真心,这些天不忙也忙,不忙排戏,也忙着联系,我先走了。”叶若新低头送到门口便不再送,点点头,算是告别。
      大诗人崔京华大步走出门来,看到曲氏兄弟不禁一愣,见那样象是站了好久,不禁哼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曲冠英见了道:“我们是她的学生。”没什么印象,大诗人鄙夷地扫视了两个小毛孩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若新见了此景,有些窘,让他们进屋。曲冠南门口站了,不往里走,反让曲冠英跑回来又拿了一次。
      叶若新不知为什么,压抑不住地伏案抽泣起来。曲冠英见了道:“老师。”叶若新道:“不要和别人说。”曲冠英道:“我们明白,老师。”叶若新勉强抬手挥了挥。曲冠英到了门口,见曲冠南手上的小本上写了“你先走”三个字,见他疑惑,又写下“你别问“三个字。
      叶若新哭罢多时,擦干了眼泪,轻声道:“你还没有走?”曲冠南一声不响地站着。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叶若新仍在落泪,道:“你爱我,是吗?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来。”曲冠南神色黯淡地注视着他心爱的老师。“这是不可能的,不会有结果的,你以后不要这么想了,这会伤害你的。”叶若新转过身看着默默无语的曲冠南。曲冠南惯有的平静中却有双压不住激动的双眼,正死死地望着她的脸。叶若新被盯的怪羞的,悄声叹道:“老师不知道把你当成大孩子看还是当成小孩子看,你平时总是不愿多说话。”曲冠南静静地道:“我比他强。”叶若新心房被一股新奇的电流冲击了一下,眼里仍泪光晶莹着道:“你很自信。”曲冠南道:“他就是去掉了骄傲和粗俗,仍然配不上你,他天生就不是一个高贵的人!”叶若新破涕为笑了。曲冠南又不出声了。叶若新轻叹道:“你毛岁也才十九啊!”曲冠南心中不知是悲壮还是凄苦,他是多么恨自己,为什么才十九岁!抬头愤然道:“老师,一个人如果十九岁还不具备忠诚,勇敢,自然这些品性,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拥有!一个人十九岁还不知为什么活着,那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说了仍盯着叶若新看。叶若新的眼光也变亮了,心里惊奇不止,这是他自己的话吗?这是一个孩子的话吗?可是,他说的实在是好。
      仍是无奈的,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半天里叶若新方道:“曲冠南,你回家吧,老师还要工作呢。”说了转过头,过了几秒她再转回头时,曲冠南已经不见了。
      叶若新晚上回到家,把白天的事都跟父母说了,她父亲听了气道:“怪不得好些天人家没来了,责任全在你。崔京华哪一点不好?职业,单位,才气,相貌,哪一点配不上你?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小伙子,你眼界再高,也不能没了边际。崔京华这孩子,我和你妈都喜欢,早就同意了,他人实在,和我们从不说谎,你别弄那些小孩子脾气,人哪有完美无缺的,他能挣钱有什么不好,全凭自己的本事,再说这时代,我都看开了,就说挣钱,不但要看他怎么挣的,更要看他花在哪,不吃,不喝,不嫖,不赌,你还求什么?再说就是邪道上来的钱,能用到正地方,那么这人仍是不坏的,这是个李鬼打败李逵的时代,能遇上京华这么个哪方面都吃得开的女婿,我和你妈老了都有保靠了,我们也不是指你,只再寻这么个好女婿不容易。你也别犟,改天请京华来家里,好好谈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谈不开的?嫁人吗,就要全面考虑,不能只认一点,把人全看扁了。”叶若新她妈也道:“若新呐,你爸说的有理,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婚姻是现实的事情,感情是一个方面,不能只顾这个其它的就全不考虑了,再说你身边也没再合适的了,你心性又高,弃了这个,这辈子还能找到更好的了吗?”叶若新他爸又道:“别只看人家的缺点,也多看看自己的,动不动早起还让你妈叠被呢,多大的姑娘了。”叶若新她妈听了道:“唉呀,你说这些干什么?女儿和妈亲,我不在乎这个。”叶若新是个传统的女孩,爹妈的话向来是听的,想想人家说的也有理,嫁给崔京华,真不委屈自己,才貌上,起先自己不就是喜欢这个吗,便是没长进,至少也不会往回了走,便回不上话。
      转天叶若新他爸便把崔京华请到家里来。崔京华高高兴兴,带来了许多礼物,又帮着叶若新她妈下厨房,惹得老两口更是喜欢。饭桌上三人说着一个,叶若新更抵不过了,无形中便答应了下来。崔京华临走时拉起叶若新的手,她没回拒,等他想吻她一下时,却忽地跳开了,红了脸。崔京华也不生气,心里反高兴,知这是一个绝对纯洁的女孩子,这肯定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女性,再没了什么忧虑,结婚的事老人已经答应,自己的父母也早同意了,杂事忙完了,便只剩下一道手续和一场婚礼,想着美滋滋地走了。
      叶若新白天仍去上班,装修新房的事她也不管,强不过崔京华催,去看了几次,只仍闭着嘴巴,不提什么意见。
      这天叶若新仍到学校,下午下班时骑车出来,见曲冠南远远地一个人靠在枝条垂地的柳树上,仰着头,望着西方的落日发呆。想了想,她还是下了车。曲冠南也看见了她。叶若新也无事,便说请曲冠南走走,两个人一起到了公园,不觉走到湖边,在石阶上坐了。曲冠南取了几个小石头,一个个往水里扔。叶若新侧面注视着他,心里又乱了起来。感情这东西,总是那么的奇怪,有时真是想也想不明白,说也说不清楚。曲冠南和她,虽也发生了些事,可总是师生之间的,最多仅仅是喜欢,说爱,这怎么可能呢?可自己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却又说不出来的喜欢?至少今天,她是不把他再当小孩子看了,一是他已经毕业了,不再是她的学生,至少不面对面了,再一个是他那天的话,想到这,她又想起往日和曲冠南的故事来。他曾经拉过自己的手,揽过自己的腰,自己呢,也一样的,肌肤之亲,长大后和异性,真的是和他最多,只是他仍是太小了。
      曲冠南打光了手中的小石头,又四周去捡。叶若新也捡了几个,待他经过自己面前时,放到他的手里。曲冠南这回坐下几乎靠在叶若新身上。叶若新感到他的手臂偶尔便碰自己一下,虽是无意的,她的心却嘭嘭地跳了起来。两个人闷坐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半天里,叶若新低头轻声道:“曲冠南,老师要结婚了。”曲冠南身子颤了一下,不再扔小石头,双手都垂了下去。叶若新叹了道:“老师知道不该伤害你,但我们确实不可能,只一个,你得读书,毕业了工作,安定了,只怕就六,七年以后了,那时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不会的,一切都会变的,我们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你还小,不知人生在这段时间里变化有多大,会经历多少事,老师比你大五岁,知道的要多,经历的也多,你别再这么想了,真的会伤害你的。”曲冠南人不做声,只是一下子将手中的石头一起扔到了湖里,水面上溅起一圈圈纷乱的波痕。叶若新去看男孩子那静穆的侧影,确实招自己喜爱,甚至想亲一亲,吻一吻,她心里没一点的不愿意,可想到和崔京华这样,她的心口就憋的慌。没有曲冠南,她还会这样吗?她也说不上话来。
      曲冠南半天里转过身,眼中现了泪光,半跪到叶若新面前,有些粗鲁地拉过她的一只手,象是下定决心,喘息着道:“老师,我不会的,我会一辈子爱你,记着你的,我是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可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大,懂的要多,我不会放弃你的,你现在不接受,我不会强求,可等我工作了,成熟了,达到了你需要的标准,我还会来找你的,不管你结没结婚,我不是在说疯话,我平常总不说,可我今天要说,我爱你,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嫁给别人。老师,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叶若新望着他青春火热真诚的脸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曲冠南又坚定地问:“那是不是爱我?”叶若新不再感到羞,而是从来也没有过地委屈,她忽然拉了一下曲冠南,一下子把他抱到自己怀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曲冠南也抱紧了她,也哭了。
      慢慢的,叶若新不是在抱着曲冠南的头,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偎到他的怀里,头埋在他的颈间,抽泣着哭个没完,她就这么抱着他,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爱吗?她不知道,可又能是什么呢
      曲冠南把叶若新抱的紧紧的,象怕她跑了似的,慢慢地,他开始亲吻叶若新的脖颈,脸颊,叶若新默默地承受着,红艳着脸蛋,已是一片的痴迷。当曲冠南吻到她的唇上时,她在被吻着的一刹那,忽地闪开了,只将脸紧紧贴到曲冠南的脸上,害羞地呢喃道:“不,别这样,好吗!”曲冠南不再吻她,只紧拥着她,一丝一毫也不放松,他的身体也已经颤抖成了一团,他到底仍是年轻的,这一点点的幸福便承受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又回到现实来,互相看着,不是亲近,而是觉得陌生了许多。叶若新擦了下曲冠南的泪水,轻声道:“老师不怪你,一点也不怪你,只是再不能这样了,你听老师一回话,好吗?上大学要好好读书,会有一个好女孩爱上你的,你们会幸幸福福地过一生,非常的完美。”曲冠南被铁锤贯顶相仿,摇晃着,忽地离开叶若新,定定地望了她一回,起身飞也似地跑走了,再也没有回头。一时间叶若新觉得自己的心全空了,她站也站不起来了,刚才那拥抱和亲吻的余韵,仍在她的身心深处回转着,激荡着,可一切一切,却又是那么的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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