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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2/2页]

天吟赋 宋儒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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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这疯狂伤害了自己?不,她是怕这疯狂伤害了他。一点点,她感到自己有点不敢接近他,多少次了,可自己怎么仍不能全懂呢?这就是男人的吗?总具有女人所不具有的东西?或者这不是什么反常的,而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反而应该是自己。凄芳叹息了一声,不用迎着他的眼睛去看,此时在他的心中,容不下什么儿女之情的,可这并不遗憾,他终归是让自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之处,自己骨子里不也便爱这个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过了阵儿,野森缓和了下来,和凄芳轻声道:“凄芳,我不求你赞同我,只要能耐心听我讲完,我就十分满足了,我还能再求什么呢?便仅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得到呀。”他极是落寂,没一丝的激动。凄芳心下感动,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感动什么,自己能爱他吗?他的这些东西,自己能接受吗?不能!自己虽也迥异常人,可仍受不了这样不停的思想者,可他仍有那么多其它的可爱之处,自己为什么非专盯在这一点上呢?视而不见不就结了,这又不是能伤害自己的东西,他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了,全在他自己,自己真是无奈的。我永远不会歧视他,也不可怜他,凄芳安静地想。
      野森又轻笑道:“凄芳,不知怎么,有你在,我想起什么也不特激动了,也不觉着受不了,好象一切本该如此。平常,我有时因为解脱不开思想的苦恼,简直就想永不再去思想,放弃所有的一切,可因为你,噢,也只有你们,才能解开这个结。男人不能离开女人的地方,大概就在此了。”凄芳听了心里气道:“他还这样,本是离不开自己,非说成是男人离不开女人,好象自己与他无关。这个该死的野森,怎么弄他好呢?”野森不知凄芳在想什么,仍说自己的道:“我们读了书,便不能不接着想下去,便不能不把人类的许多东西延续下去,这或许是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在起作用,要说世界上还有什么对我是神秘的,那么就是这种伟力了,有了这种力量,前面有着多少的艰辛困苦,我们都是毫不畏惧的。有时也觉得自己很渺小,再伟大,仍是宇宙进程中极小的一部分的极小的一点尘埃,站开几万里,几乎便是看不到的,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可作为一个灵智的生命,又不能不这样奋斗下去,不这样,生也是无趣的,有意义无意义还是次要。我想,这种伟力大概就是近似肉体上的一种快乐,创造的快乐,在创造过程中产生的无穷的快乐。凄芳,就象你们女性怀孕生孩子一样,是费力受罪的事,可谁又能不爱呢?男人不能创造有形的生命,那么就该去进行无形无限的思想吧。凄芳,你睡了吗?你在听我说吗?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感觉得到,只要你在,我的心便是安稳的,是不会错乱的。凄芳,我听你的话,以后在思想以前,我一定首先考虑自己的承受力,不去担自己担不起的重量,不故意虐待自己,因为思想不开问题而惩罚自己的身体,这真是不智的事情。当然,你也要理解,有时思想是件要持续很久的事情,外表看来会使我显得怪,不近人情,可那绝不是全部的我啊!我还是需要别人来理解,来爱的,甚至比旁人更需要,凄芳,你听到了吗?”
      凄芳本来没睡,听了这话轻应了一声,手儿轻轻握了一下。野森满足地叹了一声,道:“凄芳,我永远感激你,一辈子只这一次,我也会满足的。”凄芳轻笑道:“野森。”野森应了一声。凄芳小声道:“你现在还能干什?还能写诗吗?”野森道:“不能,没一点的心绪和影像,人安静着,哪能得了诗来,得到了,也不会是上品。诗人做不得学者,学者成不了诗人,奥妙全在这里。”凄芳又道:“能谈谈文学吗?”野森道:“不能,现在对我来说,任何一门,一方面的事情,都太狭隘了,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我去思考。”凄芳道:“那你便谈谈女人吧。”野森笑道:“这个你还是去问韶醒,这上面,我肯定不如他。”凄芳笑道:“那你现在还能干什么?”野森道:“什么也不能干,简直就是个废物。”凄芳笑道:“我看也是,我说,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呀。”野森道:“那你要怎样?”凄芳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要和你。”说了自己也羞得无地自容,脸蛋一定是红透了,她自觉身体都异常地火热起来,好在黑暗中,野森察觉不到这些。
      野森静了好久,才道:“凄芳,你若真要也行,只是现在我没一点的力气,也没一点的重量,怎么满足你呢?”凄芳哼道:“你到我身上来,我教你。”野森道:“我拉了你的手呢,一样的,我感觉到了你的一切,接触的地方太多了,只怕更忙乱,反悟不出什么了。”凄芳气得甩开他的手,嗔道:“说句笑话你也就信了,还顺杆往上爬了,你不羞吗?”野森静静地道:“凄芳,你真当我是个废物了,告诉你,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别惹出我那股子疯狂来,到时候受不了,可没人可怜你。”凄芳气得起身拉过野森,没头没脑地打道:“让你说下流话,让你说下流话。”野森道:“改天再闹吧,凄芳,等到了新婚之夜,你想逃也逃不掉的。”凄芳道:“想的美吧,我凭什么嫁你?”野森道:“我多咱说娶你了,不过也有这种可能 ,虽然概率极低,但按逻辑的观点,极低也不意味着绝对不可能。”凄芳恼道“你再说这些没滋没味的,我可真要和你反脸了。”野森停了一会儿,到底做不出来什么,换了柔温这样的,凄芳的衣服大概早被扒光了。
      两个人都是那么种人,凄芳固是不会越雷池一步,野森更淡得紧,上一次的爱还没完全结束呢,对凄芳到底是什么感情,他还没想过呢,朋友,知己,千真万确的事,爱人!还不是,那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太遥远了。
      凄芳和禾禾在一起日子久,不愿听也听了许多男女间的事情,都是些直露刻骨的表白,有些个场景过程都描绘过了,然而,她仍一无所知。被柔温拥吻过好几遭了,乳儿也让他过,只是觉着好玩,并没动过情。今天对野森,似乎仍是精神上的需要多些,身体上想要,只不过通过这想让精神方面再增加些,对男女间的秘事,她不比十几岁的女孩知道的更多。所有的方面,只这上,林之平从未问过,也未关心过,甚至都比不上小叶子。小叶子到了女孩儿的月信花期,林之平都挂心的很,怕她累着,凉着的。
      两个人都觉着无聊,凄芳说要回家。野森见天晚了,道:“你住下吧。”凄芳道:“住哪?里屋只一张床,外间那炕也没烧,怎么睡?”野森道:“随你。”凄芳道:“你要和我一起睡我就不走。”野森笑道:“随你,怎么着都成,反正今晚也看不进去书了,能再说会话,也算没白浪费了时间。”说了让凄芳洗手洗脸,自己又弄床被来,铺盖好了,自也去洗了。下班时洗过澡了,只略冲了下手脚,擦干了,又去小解,完了回屋钻到自己的被里。一旁的凄芳闭着眼,象是睡着了。野森关了灯,哼道:“没话说可就睡吧,虽没你们家舒服,但是你自己找来的,怪不得我。”说了伸胳膊蹬腿地便要睡。
      凄芳这阵子被禾禾灌输了不少解放思想的言论,虽自己不肯,也不觉着她有什么错了。今儿一步步弄到这步田地,潜意识中自己便是有些用心的吧?可用心在哪?她也想不清,只气野森,木头似的,一点的情趣也不懂。凄芳心里道:“今天要是柔温在这,一定不把他再当小孩子看,他若要自己,便给他,玉洁阿姨若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谁让你不管好柔温,我还要怪你放纵他出来撩拨人呢。”凄芳一脑子的怪念头,也不羞了,黑暗中,她完全忘了自己白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野森一会儿便睡过去了。凄芳折腾了会儿,便也自睡了。
      早起,野森做的饭,又伺候凄芳洗漱已毕,便端上吃的来。凄芳象是没睡好,眼圈都微肿了。野森也见了,问道:“凄芳,梦里和谁打架了,是不是抢女婿,没抢着,反让人打了。嘿,也不告诉我一声,说不得帮帮你。”凄芳真滴下泪来了,野森见给弄哭了,慌了手脚,忙挑个干净手巾过来给擦泪,道:“了不得,原来也是个娇嫩的,我还只以为彩芳好哭呢,你怎么也这样?”凄芳擦泪道:“没什么,我是想我妈。”野森点点头,道:“对不起,这我可帮不上忙了,哭吧,再哭些,会好受些的。”凄芳却不再哭,一口一口去吃饭,舌不见,齿不露的,仍是副大家闺秀的样。
      吃罢了饭,野森道:“快点吧,到市里挺远呢,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凄芳道:“你急什么?打车走,半个小时也用不上,二十分钟足够了,还能误了你上班不成。”野森捶头道:“傻子一个,怎么就忘了你是谁了。”凄芳仍偎到床上坐了,让野森也坐过来,和他道:“野森,你以后到底想干什么?真想开一辈子车?若这样,别的我不能保,只能保你打一辈子光棍,高不成,低不就,我能看到你今后一百年,你骨头烂在哪我都能料到。”野森道:“你什么意思?”凄芳低头叹了口气,和野森道:“你自己买辆车开吧,书读的够多了,先放放,挣些钱,就算当不了官,有了钱,也没人瞧不起。”野森道:“行,我先买个车轱辘放在家,五十年后差不多能凑上个整车。”凄芳听了道:“这钱好办,我知若让我哥帮你干买卖,你一定不肯的。我自己手头的钱买辆车就够了,其它的差些,你凑不上,我和我哥要,好不好?我一定给你保密。”野森立时黑了脸,哼道:“算了吧,凄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凄芳道:“你有骨气,可你让我怎么办?”野森奇道:“什么让你怎么办?”凄芳又落了泪,道:“你自个儿想吧,我若都说了,我成了什么了,我打小也不是受的这个教育。”野森道:“噢,我明白了,我们好,你便怜惜我,怕我吃苦,帮我有些个钱,是不是?凄芳,其实这日子我过的惯,钱也够花,干买卖,我真没那个经验,弄不好咂了,我拿什么还你?”凄芳道:“没心肝吧你啊,我会让你赔吗?就是车撞成废铁,也有保险公司担着,我们单位小崔子的爱人就管这个,是保险公司的头。交通队方面的,跟我们自个家的一样,你放心吧,过完年我就都打听明白了,憋了这么多天,今天才敢告诉你。”
      野森有些个累,一时做声不得。凄芳道:“你能听我的,以后少想那些,把头脑往正地方用,你能比谁差?吃苦上面,真没多少人能比上你,你再这样下去,才真误了自己的一生呢。”野森道:“好好的,怎么说到这上来了?”凄芳道:“你想不想成家?”野森道:“还真没想过,也没合适的,怎么成家?”凄芳道:“自己没条件,哪个女孩能跟你,这个你再清高不得,精神方面,书上能找到,物质上,只是现实才有。”野森道:“凄芳,你别操这个心了,说什么我也不会用你的钱,借我也是不肯的。”凄芳叹道:“你这么不求上进,,我也是没法子,再过四,五年,或许更短些,你就能悟了。”野森道:“悟什么?”凄芳恨道:“别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你看不起的人,人家照样看不起你。”野森道:“这可奇了,好好的,只睡了一晚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十句话里,我总有五,六句的不懂。”凄芳盯着野森问道:“我问你,若我现在嫁了旁的男人,你伤不伤心,后不后悔?”野森道:“伤心是一定的,可你嫁人,我后的哪门子悔?”凄芳道:“以后能再得更好的倒不用,若得不到,你还不悔吗?”野森道:“这回我懂了,只不过,凄芳,我想我仍不会悔的,当初就没什么,又不是死去活来的那种,悔个什么?”凄芳见自己表白到这个份上,野森仍是无动于衷,便冷了心了,低头叹息道:“好,我仍服你是个有骨气的,可我大概也只能服你这个,你再没旁的什么了。”
      两个人下山打了车,因时间紧,野森也不拒凄芳送他。车里凄芳和野森道:“过几天说他们上你们家聚,这回还是我拿钱吧,多买几坨海虾,彩芳,冰清最爱这个,再者也补身子,补脑,营养价值高。”野森道:“不用,我自有安排,你若硬带来,我们也不能不吃,不过现在拿钱算是什么事,花你好几回钱了,再不好意思了。”凄芳气道:“就是一个死心眼,大道理上一百个人也及不上你半分,小事上,幼儿园的孩子都比你懂得多,讨我们的欢心也不会了。”野森到底没收,凄芳气道:“好,我就自个儿带了去,不过我也饶不过你去,我们别的事不论,只这个,我便撺掇彩芳,冰清她们鼓捣你,让你皮子往紧了凑。”野森笑道:“那我就告诉她们昨晚上你睡在谁床上了。”凄芳冷笑道:“你敢说出去半句,我便和你一同去死。”野森听了这话忙陪笑道:“别,怎么着我也不会透出去半分,你放心好了,只别和禾禾,小叶子什么的同睡,梦里自己说出去可怪不得我。”说着他咳了几声。凄芳在车上,也懒得和他打这些无聊的嘴仗,再不吭声。
      到了单位,凄芳想野森不会按自己说的办的,便打了几个电话,把已说好的事跟人家撤回了,闷闷的不是滋味儿,及晚上回了家,见小叶子正在,便和她道:“小叶子,你平哥他晚上回来吗?”小叶子轻声道:“禾禾姐又出差了,中午回来取的东西,哥没回来,禾禾姐说他不一定回来,说是还有应酬。”凄芳心烦道:“叶子,家里怎么样了,你爸还那么浑吗?”她第一次和小叶子说了这样的粗鲁话。小叶子低下了头,爸虽不好,总是自己的,凄芳这么说,她也羞的。凄芳还没察觉,反追问道:“叶子,要不局里分配给我的房子我就要了,你和你妈也多个地方,弄不好了,也有呆的地方。”小叶子见凄芳这是疼自己呢,方不再难受,仍高兴道:“我妈说了,我爸再这样,她只有离婚了,她再也拖不起了。”凄芳道:“离就离,我以前总劝着往好了去,可有些人,你越迁就他,他越不给你脸,越知近的人反越欺负你。”小叶子都察觉了凄芳无来由的火气了,悄声道:“姐,你不是烦我了吧?”小叶子这话才让凄芳回过神来,跺着脚骂道:“死野森,你没出息去吧,你不得好死去吧”小叶子听了笑道:“姐,平常你和禾禾姐不总说他好吗?今天他怎么气着你了?”凄芳也笑了,道:“昨天他跪着向我求婚了,我不答应,他就哭鼻子,我是气他没出息,丢人现眼。”小叶子也不信,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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