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后一次的供词,也不去注重第一次的口供了。到了检察院,也是一笔糊涂账,案子运行得极快,不几天便到了法院,秘密开庭,施笑语和君琪欣都到了场。当法庭宣布被告因证据不足,准许保外候审的时候,施笑语便知妻子的冤屈再也得不到伸张,而君琪欣见到那小子走下法庭,冲着自己得意地笑的样子,立时便昏了过去。
施笑语,君琪欣的父母也知道了此事,却不是从儿女的口中,而是从旁人的口中得到的消息,不是君琪欣受到伤害,而是她与人通奸,为了遮丑,才告人强奸。施笑语相信妻子,既不会诬告人,也不会拿自己的贞洁去开这样的玩笑。一时间不明就里的老人也不愿见君琪欣。施笑语也是大意,不知妻子外表虽弱些,性子却极烈,而且贞洁思想胜过古代的贞妇烈女,再加一时委屈难忍,便觉生之无趣,一日施笑语值班未归,她便在家服药自尽了,待施笑语早间到家,妻子的尸体也已经凉了。
施笑语五尺高的汉子哭了三天三夜,连知近的朋友他也不见,只父母和嫂子疑人照顾他的饮食。施家遽经大难,施父一股火,也住院治疗,家里外头,只忙活得施母也半病半傻的了。
施笑语自此性情大变,从此不拘言笑,在给妻子送葬那天回来喝得大醉一次后,再也滴酒不沾,日后疑人问他为何不喝酒,他回答是:“为了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疑人自是不懂。又将养了几日,施笑语便上班了,和厂里人绝口不提君琪欣的事。他不说,别人自然不好深问,加上他一天眼睛红红的,工作上都让他三分。日雅素日与君琪欣交好,与施笑语处得也融洽,施家遭了两次难,她都忙前忙后的。她安慰施笑语几句,施笑语不言不语,也不跟她发火。日雅日感施笑语变得一点点冷酷无情了,厂里再抓到小偷小摸的,厂内的尚让三分,厂外的不论是谁,抓住了他便先是一顿狠揍,不说,更是一顿好打,而且交往的人也日渐杂了,素日许多忠厚相好的,日益疏远,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却注意的很。日雅一日见一个常从厂里往外运矿渣的主,名叫良姆的和施笑语在科长室谈了许久,看样绝不是平常的交往。日雅待良姆走了,进屋和施笑语道:“施哥,你请我吃晚饭吧。”施笑语抬头看了日雅半晌,点头说好。
晚上,施笑语请日雅吃了饭,饭后送日雅回家,路上日雅方道:“施哥,我感到你现在变了很多,良姆这样的矿渣贩子你也交往,你没想过后果吗?”施笑语道:“日雅,社会上的事你也经过,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现在我看,对你好的便是好人,对你坏的便是坏人。对这社会我没再高的要求了,我只求琪欣地下的灵魂能安稳,我也不会再憋憋屈屈去活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一个安稳的家,现在家没有了,我也便解脱了,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日雅道:“施哥,你的心我懂些,你别太偏激了,弄不好你粉身碎骨也一无所获的。对某个人来说,这是一次罪恶,对整个社会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故,比这更悲惨的事也是有的,但能怎么样呢?还不最后都是一个忍,我不也是在忍吗,按我以前的性,一个月几百元够干什么呢?抽烟也不够呀,可现在这样,虽然生活苦些,心里却安稳多了,这也都该谢你,是你帮的忙呀。”施笑语道:“日雅,我的事你别管,人各有志,你守住自己的就行了。我不想受人压迫与剥削,也不想压迫和剥削别人,但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人越软弱受到的伤害便越深。人是地球上最野蛮和残忍的动物,我如果对琪欣的死无动于衷,那么我也将沦为一个无能的野兽。我们要做人,做人便有做人的尊严,为了这种尊严,我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日雅道:“施哥,我以前也有阵儿破罐子破摔,现在我知我错了,生命是个很久远的事,我们不能因一时的小忿,小愿望而毁了一生的幸福。”施笑语道:“你放心,我也干过这行,我不会和人去拼命的,我只是会用尽一切办法去筹备实力,当我有能力砍下他们的胳膊,我绝不会砍他们的手,当我有力量砍下他们的头,我绝不会砍下他们的胳膊。在这以前,我会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的。”施笑语说完便笑,咬牙切齿地冷笑不止。
施笑语这一阵儿家里确实需要钱。施笑言和君琪欣两次变故便几乎折腾光了家中的积蓄,他父母身体又都不好,疑人只有一个弟弟,还在念书,母亲退休,家里孩子也是要花钱的。君琪欣父母虽略好些,但他也不能不照顾。
施笑语和良姆等人先合伙弄矿渣,半偷半买的,一车也能挣得千把元,不久后人面广了,施笑语才知道社会上挣钱的道多的令他难以置信,他最后相中了一种送铁的买卖,过程极简单,弄几车铁送进去,上下打点好,台秤上记账下来,拉到卸料的地方,但不能卸,要从另一个门拉出去,过一阵儿再绕一圈重新去过秤,如此干下来,施笑语有一天便净挣了三万七千余元。只一个多星期,施笑语便从经济困难中解脱出来,原来自己卖出的房子又买了回来,他为了筹钱干这些,自己的房子便卖了,开始他住在家里,但来往人太多,他怕父母口风不紧,误了事,他便借疑人的房子住。疑人自丈夫死后,便带孩子在娘家住,有时也过来照顾施笑语。
冬天里最冷的一旬里,疑人踏着地上的冰雪回到自己家里,她做了饭,等施笑语回来。近半夜施笑语才回来,疑人帮他脱衣时闻到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嗔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了?”施笑语见疑人今天半夜还在,已先吃了一惊,听疑人问他,便道:“去夜总会招待客人,请了小姐,跳了几个舞弄上的吧。”疑人见他吃过了,便伺候他洗澡,施笑语让她先歇吧,自己忙,疑人走时忽然说了一句无来由的话,她说:“我也洗过了。”
半夜里,疑人躺在床上,忽地感到有个人站在自己床前,本有意的她再不说什么,伸手将施笑语拉到自己被中来。
一宿无话,天明时分,疑人问施笑语近来的情况,施笑语冷冷的已不是以前的他,他告诉他以后会养家的,但他外面的事疑人一定不要过问,也不要知道,这样最好。疑人问道:“我们现在已是这种关系了,我知你不娶我也会照顾我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不让我关心你呢?”施笑语道:“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你是个女人,你不该介入。你知道的就到此为止,我只不少你的钱养家就是了,有合适的你再嫁,我也不拦你。”疑人抱着他道:“你比你哥哥还强许多,没有恶习,他我都忍了,怎么遇到了好的我偏要放弃呢。”说完又是情动,两人难耐中又云雨了一番。施笑语很狂暴,但疑人却喜欢,只这样她才能满足,只是她有些微的不理解,与君琪欣相处时,私下谈到儿女情爱,知施笑语是个极温柔体贴的主。
施笑语做送铁的买卖,认识了一个同行,叫陈齐岩的,此子干得虽久,却一直未太成气候,但学识阅历却甚得施笑语的敬佩。这日两人闲谈,陈齐岩也早知了施笑语的事,便对他说:“我们这类买卖都不是长久之计,能抓一把的时候自是不能放过,人家一紧,我们却不能见钱眼开,顶风硬上。这些年我已见因此折了不少人,有的虽没进监狱,但人情钱也把他们弄枯了,有些再没翻过身来。就象是盗窃犯,他们担的风险最大,但销脏,收脏的人却也赚大钱,还有各式各样抽红利的,更是长久而稳当。”施笑语道:“舍得一身剐,能将皇帝拉下马,我们一没出身,二没背景,要打一片天下,只有先舍命一拼,有了底垫钱,再干些半白半黑的买卖。”陈齐岩道:“只是实在要小心,要控制得当。”施笑语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早有人教给我了。”陈齐岩便知施笑语有走黑道的心,自己平日不大成功的原因便是这方面弱些。本来干黑道上的买卖,就得有股子狠劲,想投机是不成的,这行当里全是些翻脸无情的主,只要能挣钱,老婆孩子都敢卖的,但他又知有大成功的,都是些才智高超,虽也有手段,却极重信誉的人,他认定施笑语便是这样的人。这日两个谈的相契了,便走了联合的路,日后自也渐有稳重可靠,心狠手辣的主入了他们的圈子。施笑语也渐走上了他希望的这条路,他唯一能够复仇的死亡之路。
施笑言的事,施笑语渐也知道了些内情,但他却未太深究,上上下下有关的人常因此让他三分,只是君琪欣的事,因对头来历不小,谁也不愿帮他,他自也不再强求,一心一意挣钱,象是把一切都忘了。
这日疑人见他又拿回来许多钱,欢喜中便有些害怕,问又不敢问。施笑语也看出了这些,道:“你放心,这些钱到现在已经是干净而又安全的了,你理直气壮地花吧,这也是你该得的。”疑人道:“笑语,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好不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这样,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两家子可怎么办?”施笑语道:“钱上我已经给你们打算好了,你放心就是了,其它的事仍是一句话,你别操心了,你帮我照顾好这个家我就万分感谢了。”疑人见数次劝他也不听,逐不再说什么,只要求施笑语晚上尽量回来陪她,她需要他。
施笑语的事日雅也知道些,但施笑语一点也不让她介入,他自己渐渐便有的班不上了,反劝日雅好好工作。日雅开车不累,她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个人,她对天宏是七分爱,三分恨的,可这爱和恨混杂在一起,实比旁人的十二分的爱还刻骨铭心。施笑语也知这事,有意地找机会让日雅和天宏在一起,他不知天宏虽不厌弃日雅,但也总有些顾虑,兼得他一直对彩云有好感,对这一动一静两个类型的姑娘却不知如何取舍。天宏如一架工作着的机器,感情方面总欠全面的考虑,虽年龄渐大了,但也没往结婚上面想,至少经济方面他便未准备好呢,虽现今已经不是封建婚姻,但大多结婚仍是男方出得多些的。
天宏,霍明祥,施笑语原先都极好的,但现在互相之间都有了提防心,各人干的事不同,想法自也不同,里面只有天宏仍念旧情多些,不知这两个好朋友已经不完全是以前的那两个朋友了。社会改变着人,天宏知道,但他到了也未明白这怎么落到了两个有主见的男儿身上。
经那次枪击事件,霍明祥在局里的地位升高了一节,虽职务未变,但声望已少人能及了,任何人见了他都让他三分,因为部里后来又来了人,事件虽低调处理了,内部表扬却是没有忽略。霍明祥又收到人家赠送的一支新式手枪,何也便私下与他谈道:“现今的社会是群雄纷起,军阀割据的时代,就象这回这事,要不是上面派人下来,我们是难以处理的,那帮小子最坏也就是逃到外地去,他们又没损害我们的利益,还常孝敬些,你怎么好伤害他们呢。上面来处理了,我们也没意见,这些打打杀杀的主也怪令人头疼的。”霍明祥道:“你看这对我是什么意思?”何也道:“我看十有是相中了你,你再机警些会来些事,办几个像样的案子,说不定这根线牵着,你还能干上去呢。”霍明祥道:“那你看我最主要应该表现什么?”何也道:“我们上些年纪了,到了这份上还没争上去,也就没那个野心了。你现在要向上争,一要有能力,二要忠诚,要让用你的人放心,否则你还不如不向上争。”霍明祥笑而不语,此事上他便真动了心。自和上面的人有了交往后,私事上他也极检点起来,任何人也不让知道了。
施笑言的事他心中一直不安,做起事来暗中帮了施笑语不少的忙,后来施笑语势力渐起,更是与施笑语走得近了,私下也解释过施笑言的事。施笑语倒不瞒他,说哥哥的事他一辈子也不想非弄个什么说法,自己只想在这市里发展,哥哥虽冤些,到底是一次意外,弄清了也只不过多赔几个钱,有些人写写检查,最不济降一,二个人的职,而这又是不可能的,他也都明白。霍明祥见施笑语也日益明白事理,兼这件事都是自己一手安排妥当,再无后患,更是心满意足,后来施笑语的钱他也收了,帮忙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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