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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云雄忙完自己的工作,闲着没事就到柔温这边来,迎头看到他提着几个塑料桶向外走,便问:“柔温,你这是干什么?”柔温道:“听说过几天豆油要涨价,组里有几个人脱不开身,我正好没事,他们打发我去买豆油。”云雄笑道:“这还当起小工来了。”柔温笑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赶明个儿我有事了求他们,谁好意思推托,多方便。”云雄笑道:“你也学着鬼子六了?”柔温道:“我也爱干这样的活呢,一天屋里闷着,都透不过气来,哪如在外面跑有意思。”云雄道:“我没事,陪你去吧。”柔温递给他两个桶,道:“那敢情好,多个伴更不寂寞了。”
      两个人出了报社,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一个议价粮店,也真热闹,里里外外排了三行纵队,柔温挑了一个短些的过去站了,把桶都堆到一边去,待排到了再去取。
      云雄一旁道:“你爱在外跑,没磨着组长弄个拷机装备上?”柔温掀起外衣,在腰上拍了一下,道:“喏,才上了身,最新式的,二千多呢。我们组这次分配了四个,让我熊来了一个。”说完孩子般地笑了,又掀开云雄的衣服,哼道:“得,没有我这个好,你那是个老式的,已经淘汰了。”更是得意。云雄笑道:“还不一样用,你那个还能传出花来?”柔温道:“那可不一样,这个多神气,用起来多舒服。”云雄笑笑,又问道:“这阵儿怎么不太往我们那去了?”柔温道:“太忙了,今天下午还有采访呢,再说总去,人家还不烦吗。”云雄笑道:“谁烦你?我们组里的人总念叨你呢,说有个一,二天见不到柔温就怪想的,盼着你去陪大家说话解闷呢。”柔温吭哧了一会儿,道:“人家不让去。”云雄道:“谁不让去?”柔温窘道:“还能是谁,你们的女大王呗。”云雄道:“这你可错了,我们副总编越喜欢的人越不肯说的。”柔温点点头道:“和我们的副总编一样,不过他越不喜欢的人越不肯说的。”
      排到了,给压油的是个姑娘,柔温因买的多,干脆进到里面,嘴中嘿嘿哩哩地跟人家说话,下手又去帮人家压,不知怎么就碰到了人家的手,那姑娘脸红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退到一边告诉他该压多少。自己的压完了,还没走,又帮着压了几个,搭了几句话,才兴尽提着桶和云雄一起出来。云雄见那姑娘一直拿眼望着柔温。
      云雄出来对柔温道:“你别老拿那种眼光看人,殷殷勤勤的,让人家误会。”柔温奇道:“误会什么?”云雄笑道:“以为你爱上人家了呗,你没看见那女孩一直拿眼瞅你。”柔温道:“不讨厌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爱!见一个爱一个,我还不得累死了。”
      云雄只是笑。回到报社,柔温组里的人连云雄也谢了。叶草和一个叫葵麦鸣的年轻人过来问云雄,“听说没?我们社长把他那评高级记者的名额给了你们副总编,我们这边这个一直寒着脸呢。”云雄愣道:“没呀,我不知道。”叶草诡秘地一笑道:“你不知道谁知道,人家都说你是社长的小高参呢,年轻一些的,田子明那老头最得意你,你还不知道?”云雄道:“我你们还不信,我说这个谎干吗?”葵麦鸣道:“我们信你,只不过以后先得了什么内部新闻,也别瞒着我们,再过十年,这还不是我们的天下。”云雄笑道:“这可真冤枉人了。”忙细问了一下,才知田子明已把自己的想法汇报到了市里,上面打下来,让他再考虑考虑。“什么考虑?就是不同意吗。”葵麦鸣老谋深算地道。叶草接过话道:“谁得了这个职称,也就得了社长这个位儿。听说田社长这小半年间便要调到市委高就呢,好像是个什么科技委员会。他这一走,能担我们社这副担子的还不就那么二、三个,老徐也是个副总编,可是个老病号,半闲半休的,又是个党外人士,剩下的可就是两个人了。”正说着,午休时间到了,大家便散了。
      越立奇这些天遇到了三件大愁事。田子明让贤是一件,还有一件是他的妻子回了农村老家,要住些日子,家里没了旁人,家务事方面就成了困难。另一件愁事就不仅是不快了,简直令他心惊胆战。前些天市里开会遇到魏长更,魏长更特意问了些玉洁的事,末了便言说自己年老孤独,寂寞无伴的事了。越立奇是个精细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下子心里就凉了半截。总得想个办法解开这个结呀,这倒也难不倒他,他是认识金璞的,便打了个电话约出来,先谈了些其它的话,便将魏长更的意思,全盘托出。
      金璞听了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道:“这事也不是不可能,论职位也般配,只是我们家玉洁的性个别,我说的话她不见得听,再者魏部长年龄也偏大些,又要退休了,怕玉洁是不会肯的。前几年她有个同学叫種志华的,现在在省文联,好象有阵子有那么点意思,可我也从未听玉洁提起过。我知道玉蓉也给她提过几个,条件都还不错的,可她人都没见就回绝了。现在她比前几年干的更好了,我更没法说她什么了。”越立奇见这是不肯的,便不敢再深说,自去给魏长更回话,魏长更也未置可否,点点头也就算了。
      这天下午柔温又去团市委采访,又见到了玉蓉。玉蓉因他太幼稚,曾给田子明和越立奇打过电话,让派个老成些的来。田子明回说人都要有个过程吗,你那也不见得都是些老成的人。越立奇说他采访,回报社自会把关的,误不了你们团市委的事。
      玉蓉秉性不象姐姐,倒与金璞有七分象,她这一步步干上来,总也借了些哥哥的力。丈夫原是个工程师,现今也当了市属厂的厂长,但她仍埋怨丈夫没出息,连自己都不如。有个儿子她管教的极严,本想着能成材,不知怎么性格总有些软弱,不如爸爸,更不及母亲半分。团市委要组织个节目,今个儿是调演彩排,一个小报导而已,柔温照着规章记了,便拿个相机到处照相。柔温这在玉蓉看来小流氓样的举止,怎么能不让她反感。柔温知她是玉洁的妹妹,却不往她跟前凑,你要说他也没个机会。
      上回玉蓉便和玉洁说过柔温,气愤之余便道:“我就是有儿子了,要不我非当儿子抓回家去好好管教管教不可。”玉洁只是笑,恕不奉告的样。今天玉蓉忍无可忍了,待散了会,便让人把柔温抓了来。柔温一进她的办公室,还以为有额外的采访任务,便恭敬地求教。玉蓉看了他一会儿,道:“你是个摄影家还是个文字记者?上一次我就见你象匹小马驹似的东钻西钻个没完,今天又没命地照相,你能用上几张?”柔温却不以为人家是在训他,争辩道:“照多了回去挑最好的上,这才算工作负责呢。现在报社也提倡多专多能,我还得多学些才行呢。”玉蓉道:“你的报道稿写好了?”柔温道:“还没呢,都记在心里了,开始的那些讲话我可都记到本子上了。”玉蓉要了来看,也看不明白,怒道:“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柔温道:“这是速记,我棒着呢,差不了的。”玉蓉方想起记者有这档子本事,便拿出自己的秘书备的一份稿子给他道:“这都是政治工作,你可别打哈哈,弄差了,我追到报社去扒你的皮,你仔细着。”柔温道:“那哪能呢?咱多咋是那样的人了。”
      玉蓉正气着,可巧玉洁来了电话,姐俩便说了些私事,也不理柔温。柔温心里道:“哼,还教训我呢?自己都公私不分的。”最后玉蓉本想说,“你们那个宝贝儿正在我这呢。”可和姐姐刚才都互称你的,也未改口,电话里便和玉洁抱怨了几句,说出了“你那个宝贝儿正在我这呢”的话来。
      两边的玉洁和柔温都吓了一跳。玉洁知柔温口没遮拦,这不知又要胡说些什么。柔温听人家对玉洁称自己是宝贝儿,不定在说自己什么呢,又是好奇又是急,竟站起身凑到玉蓉身边来。玉蓉更气,道:“越说你越不成样子,这还上了脸呢。”便对电话里的玉洁道:“你和他说两句吧。”便将电话塞到柔温手里,也不理他,开门出去了。
      玉洁无奈,只好道:“柔温,你还好吗?”柔温以为人家是真关心,回道:“挺好的,就是有点饿了,中午我就没吃饱。”玉洁听了答不上话来,心道:“你吃没吃饱和我什么相干!”可真没相干吗?心里不禁怅怅然。
      柔温问道:“哎,你这些天也好吗?”玉洁冷冷地“嗯”了一声。柔温又道:“听说社长把那名额让给了你?”玉洁还是“嗯”了一声。柔温喜道:“那将来社长的位儿不就是你的了吗?”玉洁又“嗯”了一声,柔温赞道:“我真佩服你。”
      玉洁不愿再和他瞎扯,命令道:“采访完了快回报社整理稿件,明天就要见报呢,你误了事,晚饭也吃不上了。”柔温心里甜甜的,“欸”了一声,心道:“她可真美,声音都这么好听,那皮了,肉了的还不定美到什么份上呢。”不待玉蓉回来,得意洋洋地去了。
      小意自上次去了齐战家,后来又因事去了两次,一家几口人都喜欢她,她不知不觉着和云海比旁的男孩子还近些,今天她约了个女生一同去学校写墙报,因那同学有事,她便找了云海同去。
      小意和云海溜溜达达地来到学校。看门的老人拦住他俩,道:“今天星期天,只有几个老师在备课,你们不许进。”云海道:“我们是这个学校的。”老人道:“我知道,你一次把球踢到了传达室,险些打翻我的饭盒,你们这些男孩子,死淘。这是学校的规定。”小意道:“我们不捣乱,今天是来写班级墙报的。老师安排我来写,他也是我们班的,他朗诵好。”小意想拿云海那么一点优点来掩盖他的诸多缺点,好让人家放心。看门的老人打量了小意一下,问:“你们俩是哪个班的?”小意道:“李玉兰老师那个班的。”老人道:“噢,李老师,你们谁负责?”小意俏生生地道:“我,我是班长。”老人道:“你还是个班长?小姑娘不错的,小伙子,你的球得留下。”“留下吧。”小意劝道。云海放下他不愿离身的足球。
      进了楼,云海问:“你怎么还当了班长?你哪有班长的样子?他们怕你,我才不怕你呢。”小意回道:“我也不知道,小学时候,老师看我好玩,让我当班长,就这么一直做下来了;再说,我也不用你怕呀,你怕你爸爸就够了,他们本是不怕我的,可他们也怕老子,还不好贴服他们。”云海答不上,想了想自己,也骄傲不起来,叹道:“唉,我学习不好,当不了干部,三好生也评不上。”小意安慰道:“谁也不能十全十美的,你语文好,朗诵更好。”云海一听这话,得了意,道:“那有什么?妈妈说我天生嗓子好,我唱歌也好呢。”两个人边忙着,小意便让云海唱歌听,有了显白的地方,云海便唱了几首。
      男孩子的声脆,传得远,可就把他们的校长羽平山招了来。羽平山进屋看到两个人,心道:“这两个小家伙,跑到学校来唱情歌,可让我抓到了。”可现在年轻人能唱的歌,十首里有八首里是情了爱的,倒冤枉了云海和小意。羽平山问:“你们星期天来学校做什么?不知道学校的规定吗?”两人吓了一跳,小意不知怎么,一时有些害羞,躲到云海身后。羽平山看到他们俩的样子,更信了几分自己才刚的判断,可是他却不知怎么来说两个孩子。“我们来写墙报,校长。”到底小意经的多些,镇静下来。羽平山道:“老师知道吗?”小意道:“不知道,但我是班长,现在没人,写墙报效果会好一点。”羽平山心想:“没人当然效果好,现在这孩子”便道:“我认识你,你叫小意,你手里拿的什么?”他看了看小意手中的书报,是一些课外读物,有一本《妇女世界》入了目,翻了一页,“女性性行为揭秘”的标题便入了目,忙合上,道:“你们什么都看,懂得了吗?”“写墙报用来参考的。”云海回答,一边的小意抿了下小嘴,小声咕哝道:“懂了还不看呢。”
      羽平山知道小意平常便是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好干部,也便放了心,嘱咐了几句便走了。两个人干完了活,便坐下来歇着说话。小意问云海道:“云海,你长大了准备干什么?”云海笑道:“这话我刚会走就有人问了,今天你还问。”小意道:“你说呗。”云海道:“我长大了想当飞行员,或者警察,实在不行我就去当足球教练或是裁判,还不行,就去做买卖,挣大钱呗。”小意笑了。云海问:“你呢,小意?”小意道:“我还没想好呢,我爸爸妈妈告诉我不用想那么早,现在就是好好读书,等念完了大学再决定干什么。”云海道:“大学有什么稀罕?我爸爸,妈妈还是大学生呢,可我爸爸还没你爸爸和气呢。”小意摇头道:“不对,我爸爸,妈妈说了,说他们年轻时耽误了,现在因读书少,吃了许多亏呢。因此他们一定让我念大学,说我考不上他们就攒钱让我念自费,总之不能不念书。我们家条件没有你们家条件好,你再念不好书,可对不起爸爸妈妈了。”云海气道:“谁给他们念书?小意,你哪都好,就这点不好,象个小老师似的,比真老师追的还紧。”小意驳道:“敦促你们用心读书,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吗,再说上你们家,你爸爸,妈妈还授权让我监督你呢。”“好,好。”云海也没兴趣辩了。
      到了校门口,看门老人把球递给云海,说道:“再踢球到操场,别什么地方都踢。”小意替云海答应了,礼貌地告了别,云海却不理不睬的。路上小意又批评了几句,云海怒道:“你也快赶上彩芳姐对龙二鬼子了,管起人来就没个完。”小意脸红了,咬唇斥道:“你净瞎说。”
      回来小意和云龙闲说话时把这事说了,云龙想了想,道:“我给你想办法,保证让他服服帖帖,比我爸跟着他还管用。”小意不信,道:“哪有那么神奇的事。”云龙找钱玉萍要了本影集,打开取出几张照片,想了想,将底片拿出来,对小意说:“你去洗几张,保证他以后服服帖帖。”小意还是不信,奇道:“这能成吗?”云龙道:“保准成。”
      云雄喊云龙,云龙忙去了。云雄带云龙上街买东西,哥俩肩并肩地走。云龙矮一点,对这他从不承认,但他承认因为有了这个哥哥而时时感到自豪。云海却不以为然,常常气愤地道:“他有什么好的?他上班了,不给我零花钱,哪象个男子汉!太小气了,妈妈还哄我说他在攒钱娶嫂子,抠门儿,谁能嫁他。”云雄却不生气,告诉他,第一爸爸,妈妈不让他给,第二个,他的钱自己确实有计划用的地方。虽这么说,云雄有时也还给云海买些他喜欢的东西,只是不给他钱,他挣的也确实不多。当记者的,总得有几套好衣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真需些钱,管你舍不舍得,工作需要你就得买。
      云龙不知从哪知道了云靖的事,鬼鬼祟祟地问道:“哥,嗯,云,那个云什么的姐姐怎么样了?”云雄心道:“这世界上可真没什么秘密。”便道:“你还真行,连名字都弄清了。”云龙又道:“哥,听说那姐姐挺美的,你向她表示了没?”云雄道:“表示什么?”云龙道:“你想娶她呀。”云雄道:“你想的倒美。”云龙哼道:“还不说实话,柔温都看到了,她都在你那过了夜呢。”云雄心下虽惊,面上却不慌,道:“我得罪她了,她恨的不理我了。”云龙道:“为什么?”云雄道:“我说她太美了,我配不上她了。”云龙道:“谎话。”云雄道:“那你说怎么回事?”云龙道:“你肯定欺负她了。”云雄道:“对,我突然把她抱在怀里,足足吻了十分钟,然后她气哭了,再就不理我了。”云龙拍手笑道:“要这样可真成了,按我的经验,她生气也是假的。”云雄心道:“这还给我上起课来了。”嘴上说:“我们不象你和彩芳,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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