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伸手打断了他,补充道,“这点我展开说一下,首先第一印象是错的这点,同学们一定要反复的读剧本并进行理性分析,不然你认知不到你的感性认知是不对的,第二点,徐容所说的选择熟悉的人物进行依附,这点要求同学们认真的观察生活,观察生活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否则即使是熟悉的人,其实你也并不熟悉,而没法落实到具体的形体上。”
说完了,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道:“徐容,你继续。”
徐容笑了下,道:“其次就是把抽象的概念化为行为,我个人习惯于用哥格兰的方法去进行体验,这个比较好用,我举个具体的例子吧,比如大家应该都看过《洋麻将》,其中魏勒这个角色,构建的意象概念,应当是一个健壮的、神经质的人,健壮、神经质是两个抽象概念,角色在演绎的过程中是这么塑造的,不动的时候,坐着,看着很有气势,动起来,得表现出老,一个健壮的老人,这么一种形象来解释神经质。”
见老师又要打断,徐容忙道:“但是这只是心象的初步构建。”
他想了想,才继续道:“还要通过角色的外在的特点进行填充,还是以魏勒为例,比如他膝盖有伤,左脚内八字,拄着拐杖,脖颈略向右偏,头稍微向前探,写字的时候用左手,我说到这,大家应该想到了一位英国导演,呵呵。”
整个教室里,却没人回应他的话,只老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不大确定的点了点头道:“还有吗?”
“在角色的分析完成之后,我一般还会对角色的思想感情、行动的发展层次和变化进行设计,哪里要承,哪里是合,哪里要强,哪里要弱着重标注,我的经验是先把剧情背下来,然后再着手进行这一步,并且还要从头校正意象,然后再通过初排、细排的过程中不断修正、丰富对于角色构思。”
“当然,如果无法完成,说明剧本有问题。”
徐容说完了,扫了一眼班里一帮懵逼的不能再懵逼的同学,和台上无语的老师,咧嘴笑了。
他又不傻,要是把《雷雨》或者《茶馆》的角色拿出来举例子,大家都看过,一个个说起来也自认为是行家,恐怕难免引起争议。
《洋麻将》就不一样了,这个戏经典是经典,可是看过的估计真不多,他可以随便胡扯,反正估计除了老师,也没几个同学能分辨出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心象构建这玩意,窍门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是实质上帮助并不大,完整的心象构建,得翻着剧本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抠、去想,想过两三遍剧本结合一些小窍门,就建立完美的“心象”,纯属扯淡。
而且这才是第一步,心象的建立只是基础,表达的过程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没那么多功夫闲掰扯。
老师望着徐容,既满意,又无奈,徐容说的很简单,可是真要拆开来讲,半个月也说不完,比如行动、思想的发展层次设计,这是表演里是比较深奥的内容,只得道:“徐容同学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相当丰富,大家平时平时排戏的时候可以多跟他练习练习,当面的情况下,能感受的更加深刻。”
徐容干笑了声,他还没参加过学校的演出,以后的话,也许毕业汇演的时候会参与,但是还是要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余则成的“心象”建立之后,徐容开始着手转化为“形象”,同时也要给小张同学打基础,穆晚秋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说起来俩人在一起了那么久,既是同班同学,还是男女朋友,可是小张同学的业务能力到底如何,他还真没有特别具体的了解,因为两人没有合作过。
下了课,一间教室当中,小张同学翻了翻剧本,问道:“徐老师,怎么排?”
“你读剧本的时候规定了情境吗?”
“还...还没。”小张同学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不是我没做,是剧本写的太简单了,咱们上课的时候不是这么讲的。”
“我先跟你说一下规定情境吧。”徐容瞥了眼小张同学手中光溜溜的剧本,叹了口气道,“你看第一集第二幕,余则成的手在调试监听设备的音量按钮,耳机中出现了林怀复说话的声音...余则成一边听,一边记,窃听设备的连线,从设备后面顺着墙壁往上,然后进入道,“我之前拍戏的时候,排的时候有情绪体验,可是拍的时候就没有了,然后根本做不到即兴。”
徐容耸了耸肩膀,道:“不用刻意追求,真正的情绪体验,是建立在‘此时、此地的交流适应的基础上,并且是不断选择的,直至找到能够激起真实情绪的准确的适应方式,即兴才会可能出现。”
“可是通过初排、细排,限制了形体的表现空间,还怎么即兴?”
“即兴还是有的,不过范围更窄了,比如我要擦眼镜,我一下把镜布拿出来是一种表演方式,我翻遍了口袋,东一把西一把的摸了老半天,再拿出来镜布,这就是即兴,只不过即兴的范围越窄,也就越考验想象力和内部技术。”
“合成呢?”
“明天说。”
杨蜜愣愣地瞧着徐容,如同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她一直以为徐容是靠天赋吃饭的,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两人的差距有多大。
这些理论,有的老师讲过,有的根本没讲,可是徐容在说这些时,随口就能举出例子,就像刚才让张晓斐抬手打他,简直把形体和心理的关系给她做了最直观的描述。
这些她们还在摸索实践的,于他而言似乎相当基础,不然根本不可能剖析的那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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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基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