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下你,她就走了。”沈善方作答,老迈的双手也稳稳的按在了桌子上,仿佛一个不经意,整个人都会倒下去那般。
“生下我,走了…”沈蘅重复着沈善方说的话,心中确实隐隐失望,同时望着沈善方的眼神亦然迷离。但下一刻,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敢问这时间那个男子汉大丈夫能容忍一个女德败尽的女子?而且,这同流合污之人,又是他多年来的死对头?
一句走了,便无声沉默。
沈善方倒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倒是一旁的张老爷瞬间惊慌失措的望了望沈善方,眼中满是斥责。“你怎么说话的,什么走不走的,你这不是存心刺激蘅儿。”说完又将目光定在了沈蘅的身上。
对上张老爷的眼神,沈蘅有些莫名其妙。所说此刻沈善方的神情是悲伤欲绝的话,那张老爷的话就是喜笑颜开。“舅舅这存心刺激,是为何意?”沈蘅不解问道。
张老爷一句话解开了众人心中千层枷锁,非但沈蘅神色渐渐平静,就连沈善方也强作一笑。
“父亲既然要与女儿坦诚,又为何不将话说完?”沈蘅用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随之又顺手点亮了一支火烛,瞬间房间明亮如初。
此夜未燃,含苞待放。
这一次,沈善方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一旁的张老爷又故作的咳嗽数声的,对着沈蘅郑重其事道:“你的母亲叫张惠文,就是如今在北魏和司马行空并驾齐驱的惠文后。”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间梦中的画面在沈蘅眼中映射。
城楼之下,那一骑快马越来越近,那一张脸也是越来越清晰,那一声又一声的惠文也得到了回应,女子唤他司马行空。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梦是真的。”沈蘅两眼瞬间明亮,望着堂上的两人暮暮盈光。
沈蘅的话,无论是沈善方还是张老爷,听起来都是模棱两可,却也只当她是大梦初醒,胡言乱语罢了。
“当年你母亲执意要走,我们也不曾阻拦,而且她走的也是无声无息,是以沈府上上下下,都言她已是病逝。”说完,沈善方一脸释然的站了起来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继续道:“今夜司马行空已和为父表态,希望你能跟着她回北魏。”说完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儿,似是狠绝一般道:“如今的我沈善方终究不过是一个方外之人,是去是留全凭你一人决定,毕竟抢来的妻子,抢来的女儿,终究还是要还回去的。”
说完沈善方沉脸转过身去,烛光轻轻的撒在他明黄的衣袍之上,已是无尽淡然,再不负往日的滟滟风光。
不知是不是沈蘅的错觉,刚刚沈善方转身,是因为流泪吗?
或许是吧,一个南征北战的老将,驰骋沙场十余年,家族分崩离析尚且不说,妻子又无声离去,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亦然奔赴远方,而他呢,只能抱着他拼搏而来的功名,残了毕生此生,无依无靠。
曾今的心事,亦然尘封。曾今他以为沈善方对张氏的过往不闻不问是冷血,是无情。可是时至今日的种种前因接踵而来,她才明白那一段过往对他而言是折磨,是摧残。那段感情,他是真真正正的付出过的,也是最痛的,可是就是这最疼的伤疤,却被她一次又一次无声的践踏。原来她才是那个最冷血,最无情,最麻木不仁的人。
想到这里,沈蘅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是下定了决心,跪在了地上拜叩道:“生于斯,长于斯,女儿愿留下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说完望了望这个忍辱求全的慈父,悲怆之感从中喷涌而来。
弃此慈父,于心何忍?
沈善方摇了摇头,诚然心中已有暖意,脸上却依旧挂着诀别的决绝。“蘅儿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司马行空既然千里迢迢的要带你回去,又怎会容你说了算?就算他肯放手,你就在这里依旧会让为父难做!”
“父亲此言何意?”沈蘅突然站了起来,她若是不想回去,司马行空又能耐她如何?而且司马行空显然不仅仅是要接她回去那么简单,如果要带她回去的话,二十多年前怎么不来?但沈善方这一句‘让他难做也顿时也让沈蘅难做了,可是为什么又会让他难做呢?
第181章 迷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