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棋香冷傲离去的背影,沈蘅有些哭笑不得,好歹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搞的她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做好心理准备,她是红衣楼的风玉,行江走湖万里路,风声雨声十余年,何等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秉着一丝疑惑,沈蘅拆开了手中的信,却发现上头也仅是零零落落的落下了几行字。
北魏二十五年,中秋子夜,建安沈府临盆,接生婆子,管芹。
刚看这句话的时候,沈蘅心静如水,但当她看到后面管芹的名字的时候顿时眉头紧凑起来。
北魏二十五年,正是建安二十九年,中秋子夜,又正巧是她的生辰,还有管嬷嬷,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日沈蘅之母张氏最倚重的就是这个管嬷嬷。所以,毫无疑问,这个临盆之人正是她自己。
看到这里,沈蘅神色勉强的还算平常,只当叶孟有意去翻了她的过往罢了。怎知看到最后,脸色骤然一边,原本微微紧凑的眉头此刻已同深锁的宫门一般,无尽阴沉。
杜蘅之草,落紫有香。冠名司马蘅,嫡出长女……最后,落款的名字:魏王司马行空
也是这一刻沈蘅才从方才无边昏沉的梦境中醒来。写封信,不是叶孟写的,而且,那个梦也是真的。只是,司马蘅,魏王,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带着重重疑惑,沈蘅握着手中重如万斤的信纸从床头站了起来,缓缓地挑帘而去,欲下绣楼。该来的一切回来,虽然有感会是晴天霹雳,但她还是认为自己的心理准备充分万分。她是沈蘅,是风玉,除了和她有关的,别的与他何干?纵然是北魏之王,那又如何?
百金买骏马,千金买美人;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
大堂之上,烛火高燃,虽然红亮的火光已驱逐了一方黑暗,却依旧无法驱逐烛影之下的丝丝悲霜。一切只因坐在烛光中的乃是两名两鬓斑白的男子,正是等候沈蘅顿时的沈善方与张老爷。
此时,只见张老爷叹了一口长气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发愁道:“原以为这件事会烂在我们心底里,一辈子都不会有见光的日子,却不想这个人又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这里。”说完,张老爷又忍不住的又继续叹了一口气。
闻言,沈善方苦涩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而且在我们启程回京之时,就已经料到了不是?而且了断了前尘往事,我也好尽心尽力的救赎我犯下的过错,免得这些东西积郁心中,不上不下,苦煞余生。”
见沈善方如此言语,张老爷也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倒是豁达,只希望当蘅儿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还能一如既往的笑下去。”说完张老爷继续着他的一脸无奈。说实话沈善方这种‘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的模样张老爷还挺赏识得,如若不然,他们又怎会结成亲家?但有的时候厌烦了张老爷也忍不住要揍他一顿,尤其是这种雪上加霜的场面,他居然还有心思悠然自得的苦中作乐。
“自然如此,我的女儿,我对她有信心!”沈善方话里虽是不容置疑,但听起来却隐隐的有惋惜之意。
不一会,沈蘅已是走了进来,见到沈善方二人的时候,无喜无悲,却还是屈伸行礼道:
“让长辈就等,是沈蘅不孝。”
无论是一脉相承的父女,还是久别重逢的舅舅与外甥女,此刻都没有想象中那如火一般的热情。对此,沈蘅也没有在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期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蘅儿到这边入座。”张老爷感觉场面有些刚尴尬,只好出来调解道。
沈蘅点头,提着裙摆就走到了沈善方二人的对面,刚要坐下就听那边的沈善方又道:“今日你在宫中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这一次算是庆辛,如若不然为父我就该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听到这里,沈蘅心中有些触动。自己被册封为公主,沈善方始终不言一字。自己拉开了乾坤弓,沈善方亦然不赞一词,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今晚的那一场困局和她的安危之上,怎能不让她心生酸涩。
“此事是我冲动鲁莽,让父亲担心了。”说完,她也安然的坐了下去,不在说话。其实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她感觉有的时候无声无息的也是爱,也是关怀。
安定了好一会之后,张老爷清了清嗓子对沈蘅道:“北魏王,今日蘅儿早就已经见过了吧?”
第179章 三更夜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