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会记错。
初见傅以城,是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在喧嚣的老夏天即将拖着它的小尾巴扑进九月温柔怀抱的那个夜晚。
我纵身跃入茶色的凉风中,似乎隐隐嗅到了初秋的气息。
与他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我猜八月底的那阵风,定是涨红了白皙的小脸,在北半球的夜空底下了环绕了八千里的地,才敢悄无声息地越进窗口来,紧张而又热烈地亲吻少女青涩的小心思。
只是匆匆一眼,彼此便飞快移开了视线。
内心深处那只苍老的麋鹿终于踏出了沉寂已久的山涧。我望见它潇洒地丢掉指缝间那支万宝路,而后仰头跟我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便蜻蜓点水般在心尖上飞逝而过了。
瞧,那是久违了的心上门铃叮咚声。
说起这不长不短,平常又无趣的十几年,我也曾有过中意的男生。
然而在我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心,将心爱的玩具送给邻居家的小男孩,他却满脸不屑地扔在地上,还和小伙伴齐声嘲笑我幼稚的那一年,我便无师自通,学会了深深地隐藏和埋葬自己的心事。
深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可以这样形容:倘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我不愿说,那便永远也不会有人察觉到。
在这方面,我自认为有足够的天赋。
我原以为,对傅以城他那股年少时的小悸动,迟早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地在我的心中模糊黯淡直至消失。
与那个早已不知所踪的小男孩并无不同。
可到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这回确是失算了。而且还带了那么一点心甘情愿。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面写:“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然而很可惜,我们最终都没能如愿避开它。
但我至今都不觉后悔,我曾经如此勇敢地跳起来拥抱了那次朝我扑来的欢喜浪潮。
我甚至无比地庆幸,我们能在年少时那最美好的三年,在阳光熹微的清晨齐声背诵诗经与离骚,在深沉的夜色里攻占一座座装满三角函数的数学城池……
我们都期盼着有一天,能够一起伸出手,踮起脚来触碰我们心中那个异常柔软美丽的梦。
大抵没几个人会相信。
同班三年,我和傅以城却不曾当面讲过一句话。
也许其实是有的,可我那会不够细心,也不够幸运,竟一次也没能捕捉到。
可无论如何,我当时可从来没想过后来会与他有如此亲密的交集。
而我们,却又确确实实沿着晨昏线绕过最短劣弧,在北冰洋以南相拥了。
老实说,傅以城长得并不算特别好看,只能说还算清俊。但他还是成了我仓促一瞥的小欢喜。
他可一点儿也不白,因为他与我一样,都出生在阳光过分热烈的港城。
他钟情于纯粹干净的white,只是并不爱穿白衬衫,夏日里只穿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
第61章 玻璃金鱼?惊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