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中，供奉着皇后周雁音的牌位，这里的一切陈设，都如同周皇后在世时一般，分毫未改。
宫人们每日都会将宫室，庭院，打扫一新，修剪院中的花木，一切，仿佛这宫中仍是昔年热闹的景象。
而今夜，本应各自散去歇息的宫人，却整齐的跪在院中，似乎在为谁祝祷。
宣和帝坐在周皇后的画像面前，仔细端详，用手指描摹着画上那个笑容灿烂，容色倾城的女子。
“陛下，夜深了……”
卢公公不敢上前，宣和帝已经如此坐了许久，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哀伤，似乎一瞬之间，便将他的身躯压的佝偻，看上去有些苍老。
宣和帝置若罔闻，摩挲着手中雕着一双大雁的玉佩，那是周皇后送给他的，玉佩温润似水，像是常常把玩所致。
“你看，她还是那样的年轻，而朕已经老了……”
卢公公不知道宣和是在和他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一时不敢接话。
“可朕，很想见见她老了的样子，是不是也有了白发，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爱笑，爱闹……”
见卢公公没有说话，宣和帝看向他，“朕与皇后，已经有七年没有见面了吧。”“是，陛下……七年又五个月多了。”
“你倒记得清楚。”宣和帝苦笑道：“可朕，却不敢算的这样清楚。”
卢公公忙道：“皇后娘娘宽仁待下，老奴承娘娘恩泽，又岂敢不记得。”
“朕没有怪你。”宣和帝的视线转回到周皇后的画像上，“朕在怪自己。怪自己竟然受人蒙骗，竟然连御医被买通都懵然不知，更没有早早察觉他的野心，对他有所防备。是朕做的不够好，才留不住这样好的皇后……”
宣和帝从怀中取出另一块玉佩，与手中的那块合二为一，一对大雁穿梭于祥云之中，暗含他们二人的名字，“你当年将这玉佩送给我，说：‘你我二人要做生生世世的恩爱夫妻。”
宣和帝眼中有泪滚滚落下，涕泗横流，“阿音，终究是我愧对你太多……”
夜已深了，东宫太子的寝殿里却依旧烛火未熄。
晏清清也并没有睡下，透过窗棂，看向另一扇摇曳着烛火的窗户，问道：“太子殿下还未歇息吗？”
侍女摇摇头，“太子妃，您去劝一劝吧。”
劝，当然要去劝，可若是伤心之事皆可一劝了之，那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之人呢。
晏清清嫁入东宫数年，除去皇后离世，从未见姜延有过踌躇悲戚的时候，他总是那样的温和从容，春风得意。毕竟，他是中宫皇后的嫡子，皇帝从未猜忌打压的储君，他的才华与谋略，心计与手段，都远胜他人，这样的人，又怎会有愁郁之时呢？
可晏清清也知道，人，总是会有弱点的，于姜延，他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是他要保护的，而他生母的骤然离世，更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苦痛。
“太子妃，醒酒汤好了。”
晏清清点点头，示意侍女放在桌上，如果沉醉可以遗忘痛苦，那她倒希望姜延不必醒来，可，世间之事，往往不随人意。
晏清清推开虚掩的殿门，步入内室，姜延正举杯痛饮，沿着他如画般下颌滑落的晶莹，不知是酒，还是泪。面前的案上，摊开着的正是先皇后的画像。
“你来了。”
姜延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轻轻的叹道。
“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琼浆玉液，醉生梦死，可再好的酒，我也从未醉过，喝的再多，我也从未忘记过。”
晏清清默默将醒酒汤放在案上，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如何说起。那些劝人放下，让人释怀的话，这
第41章 不眠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