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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三章:七宝溺器[2/2页]

作妖纪 何老师的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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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了半天,谢过老大爷,便说:“这帮小青年,这是赶着去投胎吗?大爷,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家?”
      老头指了指路边的公厕说:“我是公园打扫厕所的,我就住在这,先到我这歇会吧。”
      没办法,我腿软了走不回去只能和老头在厕所边的彩钢瓦房里歇会。
      “你喝酒了,大爷这有吃的,吃点,省的胃不舒服。”老头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来,里面是散装的萨其马。
      老头的萨其马和你平时吃的不一样。平时我们吃的超市里的萨其马是方形的,里面是一条条圆柱形的小块粘在一起。而这块则是小枣形的小块粘在一起的,吃到嘴里还有一股猪油味。
      萨其马是满族的传统甜食。其实萨其马是满语的音译,因为不好意译成汉语。不太文雅,因为满语萨其马的意思是“狗乃子沾糖”。所以纯正的萨其马每一小块都得是狗乃头的形状,不能是我们在超市看到的那样。并且一定要用猪油和面,不能用豆油或者色拉油。
      “老爷子,你这萨其马味正!”我嚼了一块,和我小时候在法库老家吃的一样。现在超市里卖的根本没法比。
      “挺会吃啊,小伙子,这萨其马是我跟老家一个老人学的,老人现在得有一百多了,是我的爷爷辈。”
      “大爷,您老家在……”
      “沈阳兴隆台,这会做萨其马的老人姓关,是个老满族,瓜尔佳氏。家里还有一根大索罗杆子呢。”
      “那是我太爷爷,难怪这味道这么熟悉。”
      老人一听,笑逐颜开,又拿出了不少说:“原来你是关老爷子的重孙子,真是缘分。在这外地碰到了,我老爹认识你太爷爷,管他叫关叔,小时候经常跟你太爷爷进山打兔子。既然你是关老爷子的重孙子,你也会跳大神吗?”
      “嘘——叫萨满舞,跳大神容易被抓。”
      “这样的话大爷跟你说个事啊。”
      “您说。”
      “我是锡伯族,咱们两族算是同宗同源。锡伯族就是满族瓜尔佳氏苏完部的分支,我也是瓜尔佳氏,我们汉姓是管,我也会萨满法术。”
      沈阳兴隆台有一个锡伯族村,是目前中国唯一的锡伯族聚居村落,从沈阳市内驱车去法库县,这里是必经之路,我时常路过。(这是真的不是小说虚构,我真的去过很多次。)“我听太爷爷说过,锡伯族的瓜尔佳氏萨满练的是鬼眼。”
      “是的,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刚才那群骑摩托车的小青年身后有东西。是个妖精。”
      “什么样?”
      “看不太清,速度太快,另外我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了。这帮小青年天天在这飙车,妖精就在身后跟着,等他们走了,妖精就进厕所。白天再去厕所,里面就什么都没有,晚上的时候我没进去过,怕我这老胳膊老腿斗不过它。你小子有这本事,咱爷俩收拾了它呗?”
      “厕所里的妖精?大爷,妖精修行最怕污秽,厕所里咋能有妖精呢?”
      “你要是有想法,明天带个你们家种的葫芦来,我也想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
      厕所里有妖精?闻所未闻,这不符合常理啊。妖精鬼怪最怕粪尿,这里面怎么能有妖精呢?要是真有还真是不好对付了。
      “这傻x,还没走呢,在厕所旁边吃东西,吃xx吧!”小青年们飙到了滨河路尽头又折回来了。
      “这帮小嘎(一声)子(东北方言,形容年轻人,含贬义。)不骂人就不会说话。”老大爷叹了口气说。
      次日,我早些来到公园找管老头,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肉,等着天黑。
      “嗨,傻x,你xx的不能快点吗?”小青年们出现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
      “去你x的,催你xx啊,着鸡xx急啊。”我都佩服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语气助词可用,我老婆是语文老师都不会。我再说一遍,他们没有吵架,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交流。
      不一会儿,几个青年纷纷骑上摩托车,打开了音响播放出低俗又刺耳的音乐,原谅我不想再用歌曲这个词了,因为歌曲这个词不乐意。他们一路呼啸而过,追求着他们所谓的刺激。
      “现在的孩子玩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老爷子呷了一口高粱酒,吃着我们满族风味的白肉血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儿,他们玩的东西没毛病,就是单纯的素质低而已,不是所有喜欢玩摩托车的都这样。”
      “唉,小子,你说他们嘴里那么多零碎儿,回到家里和父母说话也这样吗?”
      “马桶不会嫌尿壶骚,尿壶也不会嫌马桶臭。电饭锅旁边是放不了尿壶的。黄鼠狼生豆鼠子(辽西地区一种特有的小动物,似黄鼠狼而小,眼睛大,学名大眼田鼠。这是一句辽西地区方言,形容一代不如一代的意思。)啥爹啥妈啥儿子。”我又说:“这骂人也是一种习惯,骂多了改不了,说话不带脏字就不会说。”
      “那对,恶习难改。”我们爷俩儿正聊着,老人突然停住了说:“出来了!出来了!掀厕所门帘子呢!”
      “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到?”我四下张望,一无所见。
      “你要看得见,我这鬼眼不就白练了?现身!”老爷子打开一个铝饭盒,里面是半盒子蒸猪血。猪血往地上一撒,听的滋啦一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人。妖精修行最怕血污,既然它能待在厕所里,不怕污,那就是怕血了。
      我定睛观瞧,那人脸上带着刺青,纹成下巴上一缕小胡儿的样子。披藤甲戴吴钩,胸口溃烂洞穿,肚破肠流,嘴边尚有屎尿,应该是刚在里面用过晚饭。
      吃屎尿的妖精?这xx是个什么玩意?不好意思,我也开始骂人了,最近听的脏话太多了。可能这就是近墨者黑吧。
      “你俩xxx的是谁?为什么破我法身?xxx的!”雕面恶少说。
      我念动心诀,看见蜀主、辽使、宋帝。知其来历,问到:“你是五代时候的尿壶成精,为什么会说现代的脏话?”
      尿壶精说:“我成精之后回到辽地,希望找到我的同类。一个人是在太孤单了,但是我到了辽地,大辽国已经没有了,塞北已经变成了金国的领土。我遇到一个女真人萨满(女真族是满族前身),他和我斗法想要收服我,被我杀死,但是临死前用咒语把我封在北方,不能离开。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找到同类了,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滨河路上出现。”
      “你是说那些骑摩托车的人吗?他们是人,不是你的同类啊?”我很诧异。尿壶为什么会把那些青年当做同类。
      “不可能,他们就是!他们嘴里的味道和我嘴里的一样,都是檀香的。”
      我抑制不住的想笑。尿壶精管骚臭叫檀香,看来我的紫檀木手串可以扔了。
      “你不懂,你们人类和妖精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灵性。而我们妖精只有灵力。灵性是心智,灵力是能力。我们比人类差一个等级,所以要修持人身将灵力转化为灵性。这一点人类太了不起了,他们生来就是通灵的。正常的人类说话的时候,口吐正气,这种正气在我们妖精看来是极臭的,所以一般避而远之。且说话越文雅越有素质的人在我们看来越臭。但是他们说话不一样,在我们妖精看来非常的香,而且还和我的食物味道相似,并且他们经常提到一个词汇,我听起来特别亲切,那就是皇上使用我时,和我接触的器官。(好吧,我承认,我改动了妖精的话,原话实在没法写啊!)他们口中有一股异香,和我嘴里的一模一样。”尿壶精说的话要是被那几个青年听到,他们会不会脸红呢?
      不会,他们还有脸?
      骂人骂的多了的几个小青年被尿壶误以为是同类,甚至误以为他们嘴里有屎尿,才会那么说话。呵呵,也对,听他们说话,还真是嘴里有屎尿,要不怎么那么脏呢。难怪这群小青年夜夜如此,原来是被一个尿壶精跟踪久了,人身上早就沾了妖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妖精是害了人了,即使害的人我很讨厌,但是我就是个收妖人,不能不管,这是我的职责。
      “妖精,你自己进来,省的我动手。”我拧开葫芦,又说了那句没有用的话。
      “我去你x的!我xx的还得去找我的同类呢!”尿壶说。
      “唉,你明白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我笑话它人言还没学利索,倒是先学会了骂人。这就像什么呢?你们听过小孩骂人吗?声音至纯至嫩,但话极脏极狠。当小孩用奶声奶气的腔调喊出“我杀了你!”时作为父母您是在笑着拍段子还是准备扇嘴巴了呢?他们和这妖精一样,有样学样并非真的想骂人。只是不会表达他的情绪而已。这个时候的引导和教育尤为重要。
      我才明白,妖精和青年是有着本质不同的。青年是素质低,骂人成为了习惯。妖精只是好奇新鲜,依样效仿。但如果长此以往,妖精会和他们一样,将骂人变成一种习惯的。
      妖精骂人是和人学的,那孩子骂人又是和谁学的呢?别和我说社会,社会上骂人的人多了,可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说脏话的。大便和鲜花摆在面前,蝴蝶找鲜花,苍蝇找大便。
      我听了一些有孩子的朋友说婴儿往往有吃排泄物的行为,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种行为一定要及时制止。这种婴儿吃屎是不是和学大人骂人的孩子很像呢?
      我只知道,吃多了屎,会变得口臭,吃惯了屎,会有异食癖,不吃不行。妖精的本壳是尿壶,离开了屎尿活不了,难道,人也是吗?穿的立立整整,长得英俊帅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张嘴便问候人家父母,这样的人,不就是镶了七宝的溺器吗?你就是镶了七百宝,一样还只能用来浇尿。
      尿壶一样的人啊,如果当年孟昶没有用它小便而是用它盛水,那它现在是不是就躺在四川省博物馆里,没准还上了央视的《国家宝藏》了呢?所以说,是文物还是妖邪,是在博物馆里展陈,还是在公厕里喝尿,关键在于最开始的时候。第一句脏话出口的时候,即使它没那么不堪,也要及时叫停。只有家长,可以决定您的孩子是文物还是尿壶。
      不过,有的家长也……尿壶孩子才是尿壶,“金瓯永固杯”是不会生出一只溺器的。尿壶的孩子生下来不会哭就说“国骂”。
      国家倡导人人平等,那是法律和人权上的平等,我同意。但除了法律和人权之外,你让我和尿壶平等,我不干。
      雕面恶少见我不放开去路,决定施展法术。他踏步上前,迎风招手,手里长出一根七尺齐眉棍来。我还以为是齐天大圣的定海神针呢,谁知细看之后才知道,就是宫里茅厕用的搅屎棍。只不过蜀主有钱,棍子是铜的罢了。“xxx的!虎来!”恶少一声爆喝,听得一声呼啸,半空中窜下一只紫红色大虎来。别误会,他没骂老虎。雕面恶少只是虎子役使的鬼兵而已,老虎才是主,他不过是仆。他们就是这么交流罢了。那只大虎张着嘴,不能闭合,虎鞍上镶着七宝,闪闪发光。
      恶少跨上大虎,一跃而起,朝我扑来,我运气出招,使掌风击打,不料抡起棍子向我扫来,那棍子太臭,臭的我无法正常呼吸,内力根本不能调动,更别说和它打斗了。
      眼看那棍子就要打到我头顶时,只听得一声脆响,我头顶开出一朵白莲花。
      铜棍打在白莲花上,荷花如玉石似琉璃,应声而碎,落地不见,我安然无恙。
      “小伙子,这是什么法术?你们满族瓜尔佳氏会的真多。”老大爷说。
      “不知道,这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出现的花,难道是——花魄?小帅他妈妈回来了?
      管它呢,既然没有害我,那就是帮我了,我只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荷花香气,已经闻不到臭味了,调息完毕,以***火劈那妖虎,但是打出来的却是荷花,这不是我家族的法术,是有人在用我的真气。
      但是这白莲花确实很管用,妖虎像是极害怕的样子,连连躲闪。
      “我明白了!大爷妖精都怕血污,既然它不怕污便是怕干净,这莲花最圣洁,所以对付它有用。我现在打出来的这些都是真气凝成的,只能打退它,你找一朵真的来,就能给它定住!”
      “这才刚开春儿,我上哪给你找荷花去?”
      “随便找点什么代替一下吧,我要坚持不住了!”
      “咚!”
      恶少定住了,妖虎也不动了,是什么东西定住了它们呢?只见大爷在公厕洁具柜里拿出一只马桶刷。
      大爷把那只马桶刷子扔进虎嘴里,只听得一声水响,溅起一地黄汤。至于这黄汤是什么我不说您也懂。
      不知道您在刷牙的时候有没有被牙刷捅过嗓子眼儿,这咽喉处是最怕硬物触碰的,一碰便恶心想吐。那只虎也是如此,拱起后背,肚子一缩一缩的,像一只气吹子,不一会儿,便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别看它吐的是尿,但对于它来说,就是灵力。
      吐的越多,背上的雕面恶少就越模糊。原来随着他的灵力越来越少,鬼兵便也不听他的调遣各自散了。这样的妖鬼组合就像那一帮小青年,看起来朝夕相处称兄道弟,要是真有一个遇到困难了,马上作鸟兽散。他们就这么高的素质,没辙。
      不过这群鬼兵是散了不是死了,日后恐怕还得是我的活儿,这里就算埋个扣子吧。
      再说那虎子,越吐越多,直到黄汤吐尽,渐渐缩小,现了本相。这他就不如那罴精和天鹅精了,人家是活物就算现了本相没了灵力好歹是能动。它的本相就是夜壶,你几时见过夜壶会动的?
      “这玩意咋办?自己留着吧是私藏文物,上交国家吧又说不清哪来的。你想个招儿吧。”老大爷问我。
      “扔河里吧,这里有一片荷花,泥里的种藕能镇住它。”
      “那那群小青年身上的妖气怎么办?不除了的话,带着妖气长大了成不了什么好人。”
      “除了妖气就是好人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民警察有事干。我可没有那么好心管他们。大爷,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啊。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要是能学好,妖气也就自动散了,要是不学好,除也除不掉。妖气附在人身上,和灵气相混合,我们萨满是剔不掉的。”
      别了这位大爷,独自回家,心事重重。我明白了,之所以我吃了内丹之后一直无法正常运功,是因为在我身上有了邪祟。所以它一直支配着我。之前的花魄,夜半人语,和今天的白莲花都是这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跑到我萨满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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