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鸾回到玉华殿时听说叶龄安已经下朝,正跟元凤仪在一处说话。
她神色微微一变,转身正要离开,却见叶长臻正远远地过来。
春寒料峭里,叶姝鸾蓦地发现,她昔日飞扬恣意的兄长连向前行进的脚步都比过去慢了一些。
叶姝鸾在玉华殿门口等着叶长臻到自己身前,道:“我看荣王哥哥的精神还没完全恢复好,这么急着进宫请安?”
叶姝鸾特意回避开叶长臻的视线,是怕他从自己身上觉察出异样。
“你说呢?”叶长臻看了一眼旁边的郭晋,问叶姝鸾道,“你这是就要走了?还得郭副总管亲自送出来?”
郭晋开口道:“皇后今日身体抱恙,早上请了太医过来,奴婢这是才将人送走便遇见公主跟荣王殿下了。”
叶长臻虽然看来比昨日镇定不少,但一想起荣王府里的情景,叶姝鸾还是不放心,于是挽起叶长臻的手臂,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跟荣王哥哥一块儿进去给母后请安,她见了我们一定高兴。”
叶长臻无法拒绝叶姝鸾的殷勤,与她一起进入了玉华殿。
叶龄安确实和元凤仪在一块儿,两人看似闲暇地在下棋。
叶长臻一到叶龄安面前便下跪认错,为自己冲撞圣颜之举请罪,却没真正去看叶龄安一眼。
叶姝鸾被叶长煜这举动吓了一跳,正要去拉他起来却又停了手,去到元凤仪跟前,道:“母后,先让荣王哥哥起来再说话吧。”
叶龄安不做声,元凤仪也无可奈何,只将已经捻在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里。
叶龄安看着棋盘上的棋子,道:“太子不在朝中,你这堂堂荣王竟还罢朝?”
叶长臻知道如今陈国朝廷上下最关注的便是边境战事,而他又确实不认同叶龄安坚持进攻的决定,这才借着先前被禁足、调理身子的由头不上朝。
哪晓得他原是来找元凤仪打探弄雪的情况,却偏被叶龄安逮个正着,退无可退。
面对叶龄安的质问和指责,叶长臻只道:“父皇教训得是,的确是儿臣考虑不周,任意妄为,请父皇责罚。”
叶姝鸾当即急了,道:“父皇,荣王哥哥才解了禁足,你看他精神还不大好呢。况且朝会由父皇亲自主持,荣王哥哥少在一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叶龄安没给叶姝鸾回应,倒是元凤仪先深深看了她一眼。
知道自己此时不宜开口,叶姝鸾只得低下头,退到一旁。
叶龄安在场,叶长煜自然不能也不敢再直接提及弄雪,便问道:“西北危险重重,父皇为何会同意让皇兄前往?他是国朝储君,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儿臣还是觉得尽快将皇兄找回徽京,再派合适之人前往为好。”
如此明显的道理,叶龄安岂会不知?但除了叶龄安和叶长煜,再无人知晓这一个决定之下藏了怎样的坚决。
想起叶长煜那一句“不得与应归颜同去同归,儿臣可当天地为无物”,多年来习惯了掌控他人命运、把握时局情势的叶龄安除却震怒,更有一丝从未有过的震撼和后怕。
他和先帝兢兢业业振兴起来的陈国,他静心培养的继承人,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发展着。
然而他想不到,他和叶长煜一脉相承的坚持和信念,竟成了叶长煜反抗的最大底气,反抗长久以来的顺从,反抗事与愿违的压迫。
自从真正执掌整个陈国以来,那是叶龄安第一次妥协,妥协于他长年累月的自信,和对叶长煜的不了解。
这样的事,叶龄安自然不会告诉旁人,也不会采用叶长臻的提议,只问他道:“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叶长臻接受了这样阴鸷冷漠的叶龄安,只是无法理解,面对叶长煜的安危,高高在上的帝王依旧可以如此淡然,不免气愤道:“父皇,那是您的嫡长子,您当真能如此放心吗?”
叶姝鸾被叶长臻影响,跪在叶长臻身边,求情道:“荣王哥哥说得对,太子哥哥一来身份贵重,二来是父皇的骨肉至亲,西北的事哪里需要当朝太子亲自前往?太子哥哥这一去,祸福难料,父皇还是将他召回来吧。”
叶龄安手中原本也捏着棋子,此时才终于丢开,直接砸在棋盘上,碰落的其他棋子,有的滚到地上,四散开来。
叶龄安如此便是发了怒,当即吓得殿中其他侍者齐齐跪下,噤若寒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叶龄安道。
叶长臻至此更是羞愧,深知叶龄安是在责怪他为了弄雪罔顾自己的身份,此时却来请求他收回成命,为时已晚。
叶长臻
第一一五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