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侍女已安顿好弄雪,出来复命,他对叶姝鸾道:“已给弄雪遮上面纱,公主有话可以去问她了。”
叶姝鸾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过于失态,于是重新进入内间后,见到弄雪后,她主动道歉:“对不起,方才我不是故意的。”
弄雪以前听叶长臻提起过叶姝鸾,又听侍女说明了眼前少女的身份,她便没有最初那么紧张,但依旧抓紧了身上的被子,摇了摇头。
叶姝鸾站了一会儿,试探着往床边走近一些,见弄雪往里床挪去,她立即停下脚步,道:“我不过去,你别躲。我不会伤害你的,就是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也……代我荣王哥哥看看你。”
听见“荣王”二字,弄雪蓦地抬起头。
见弄雪有这样的反应,叶姝鸾立即补充道:“你跟我荣王哥哥关系是不是很好?他为了你被我父皇禁足的事,你知道吗?”
弄雪点头,已是满目自责,问道:“长臻他……他怎么样了?”
“父皇已经解了他的禁足令,但是还不能进宫来看你。”叶姝鸾未免引起弄雪的反感,自己搬了张凳子,在距离床边几步的地方坐下,道,“有些事我也不好跟你说,你跟我荣王哥哥的事也是弄得我一头雾水。他现在说不上好,尤其因为你的事,还不知道后头要怎么办呢。”
弄雪为了苏扶臣才答应当众揭穿魏国假公主一事,同时让叶龄安将怒火分散一部分到魏国身上,现在回想起在议政殿上的一切,她心情复杂难解,再加上叶长臻的事,实在伤身。
弄雪沉默,叶姝鸾也没出声,她心中自有盘算,却始终无法开口,尤其是看见弄雪这样虚弱,又有这样可怜的身世,内心的善良让她没有勇气再去要求弄雪为她做出牺牲。
两人这样相对沉默着坐了多时,最后还是弄雪率先打破了彼此僵持的气氛。
“公主还能见到长臻吗?”弄雪问道。
“父皇不禁足也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是能去荣王府看望他的。”叶姝鸾道,“你要见他?”
弄雪摇头,道:“想请公主替我转达几句话给他。”
叶姝鸾正色,道:“什么话?”
弄雪道:“请公主告诉他,我在宫中自得皇后垂爱,性命无忧,也有太医负责伤势,能有个栖身之所已比过去颠沛流离要好上太多。自认打扰他多时,请他今后专注自身,别再为我牵挂。”
弄雪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机,木讷淡漠。
言尽时,看叶姝鸾一脸错愕的神色,她道:“我已寻得皇兄,心愿足矣,其他的事不愿再想了,也请他忘了吧。”
叶姝鸾脑海中都是昨日叶长臻冲出房间,奋不顾身地要进宫的画面,她骄傲潇洒的兄长为了弄雪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但到了弄雪口中却只剩下一句“让他忘了吧”,实在让她意难平。
叶姝鸾豁然起身,正想要对弄雪说些什么,然而她又想起元清儒离开前与她说的话——
她如今身在徽京,真正能与她相互扶持的只有叶长臻,如果连叶长臻都出了事,她就当真孤立无援,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能无法招架。
想到这些,叶姝鸾心中那股气氛便被压制了下去,神色也平缓下来,道:“我记住了,会将你的话转告给荣王哥哥的。”
“公主可知道我三皇兄的情况?”弄雪问道。
看着殷殷期盼的弄雪,叶姝鸾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只是这样的同情还不足以让叶姝鸾真正为了弄雪去做些什么,她只摇头道:“前廷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今日来看你,也是因为听说了你跟我荣王哥哥颇有渊源。你真想知道你三皇兄的情况,还是等养好了身子自己去问我父皇吧。”
言毕,叶姝鸾转身要走。
“公主!”弄雪将她唤住。
但当叶姝鸾转身,她却没有开口,只摇头道:“没事了……没事了……”
同为一国公主,彼此经历却相差如此,叶姝鸾只能感慨自己还是幸运的,胜在强大的陈国,才免于遭遇弄雪这凄凉的命运。
余光中,叶姝鸾就此离去,弄雪的视线却因此湿润。
啜泣声抑制不住地逸口而出时,眼泪也再度决堤——
她无力反抗今时今日的局面,除了不再连累叶长臻已做不了其他。
现在除了听话,她什么都做不了,既无法阻止西北一触即发的战事,也无法用自己的妥协去保护苏扶臣的周全,所有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控制。
越是想着这些,悲伤和无力感就越越发沉重,压得弄雪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最后连哭都成了垂死挣扎般的剧烈喘息,孤独地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从弄雪的住处出来,叶姝鸾立即吩咐郭晋:“我来这里的事只当没有发生过。”
郭晋心领神会,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第一一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