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道：“我告诉你这些事，是希望可以做好应对变故的准备。弄雪，我们现在唯一能做好的事就是静观其变，谁都不知道父皇接下去的安排是什么，蜀国又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开战。我们这些在徽京的人，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知道吗？”
诚然，叶长臻的建议是眼下最稳妥的，但一想到两国很可能就要开战，苏扶臣在徽京根本没有保障，她就无法平静。
叶长臻从弄雪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渴望，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答应，道：“现在驿馆里里外外都是禁军，都是直接听命于父皇的，我如果贸然带你进去，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弄雪明白，却依旧摇头，她想要见苏扶臣的急切，想要知道兄长是否安全的渴望，已经渐渐占据了应该有的理智。
叶长臻将弄雪紧紧搂住，极力安抚她道：“都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糟，毕竟苏兄在蜀国国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是皇室的人，蜀君膝下子嗣并不多，他应该不会就这样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是不是？”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弄雪心中并不十分认同叶长臻的话，但她尚存的一丝理智迫使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提议。
感受到怀中人渐渐安定了下来，叶长臻道：“这样，这段时间不管有任何情况，我都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出门了，我会让李洵看着你。我管不了别人究竟有怎样的命运，至少我不想你从我的身边离开。”
叶长臻握住弄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拳拳真诚地看着心爱的少女，犹如起誓一般，道：“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困难，再坚持坚持，熬过这一次纷争，一定可以守得云开。”
哪怕从小受尽呵护，但在经历过被母国抛弃之后，弄雪如今只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与自己识于微时、不离不弃的少年。
她点头，无不感激地靠在叶长臻怀里，掌心按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眼眶逐渐湿润。
而此时赶至公主府的元清儒却没能见到叶姝鸾，只因今早元凤仪宣召，叶姝鸾一早便进宫去了。
一想起上一次自己进宫却遭软禁的经历，元清儒对自己如今面临的局面颇有顾忌——
应归颜已被下了大狱，他若再一次被在宫中禁足，那么皇室对元初临和宋嘉鱼的可谓达到顶峰，他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对方舟大营的影响就越不利。
最终，元清儒还是放弃进宫去找叶姝鸾，而是选择回将军府。
留在公主府的眼线很快将元清儒的行踪传入宫中。
叶姝鸾听见元清儒选择按兵不动，心中不可谓不失望，但面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的元凤仪，她只咬着唇，不肯承认自己在揣摩人心方面的失败。
感受到叶姝鸾内心的矛盾，元凤仪朝她招手，道：“姝鸾，过来。”
叶姝鸾起先不愿意动，但她实在憋屈也恨恼，最终还是挪着步子到元凤仪面前，忍着已涌上眼眶的泪，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叶龄安要用自己当试探元家人的筹码？
为什么元清儒还是宁愿放弃自己？
为什么元凤仪眼睁睁看着一切发展却见死不救？
她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弄清楚，却因为从来不是工于心计、善于权术之人，所以根本弄不明白。
元凤仪没有像过去那样抱住叶姝鸾安慰，她仍旧保持着一国之母应有的仪态，挺直了摇脊坐着，双手叠放在膝上，不知喜怒地看着叶姝鸾，道：“因为你是陈国公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也总该给你拥有这样的身份做出该有的付出和牺牲。”
“不！”叶姝鸾扬声否定，所有压抑的情绪瞬时找到了突破口，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哭着道，“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弄得这么复杂？父皇不喜欢元家，从小就不应该让我跟清儒有接触，现在还给我跟清儒赐婚，却又让他在我和元家之间做选择。我是你们从小宠爱到大的女儿，你们就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以为我拥有的一切其实不是因为骨肉之情，都是因为政治需要吗？”
元凤仪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暗淡，但很快又变得平静，她未曾去看叶姝鸾，道：“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一切或许可以更美好一些。但这世上没有如果，你父皇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他也是知道你喜欢清儒，所以才给你们赐婚。现在清儒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我不作为你的母亲，我其实是欣慰的。”
从未有人否定过元清儒的品性，元凤仪也一直认可他和叶姝鸾的感情，然而凡事都需要抉择，她是叶龄安的皇后，也有着对元家无法割舍的感激。
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的情况下，元凤仪的身份只会比叶姝鸾更为难，只是她早就做好了选择，就像当初那样，无论要经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都将矢志不渝地继续下去。
元凤仪拉住叶姝鸾的手，无不爱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眸中满是母爱的温柔与愧疚，道：“你要学会接受身边那些不在自己认识之内的事，也要学会比过去更坚定地跟随自己做出的决定。母后曾经希望你和你荣王哥哥此生舒心顺遂，但如今我更希望你们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及拥有去追求的决心。”
这是她生命里虽然惨痛却也最重要最宝贵的经验，毕竟人活一世，目标明确总比浑浑噩噩要有意义得多。
第八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