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应归颜抬头去看他,烛光柔和,他的眼波亦柔软无比,似春水入心,在她心间淌下了柔情水痕,洇进不为外人道的深处。
应归颜对他的示好多半无法招架,只觉得那只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她还是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反而不由自主地靠着苏扶臣,不说话了。
她束起的马尾末梢就盖在苏扶臣的另一只手上,手背被发梢弄得有些痒,但他忍着,是怕自己有多一点的动作就会破坏此时意外得来的依偎。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就像应归颜没有来时那样。
但苏扶臣感受着腔子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去。
窗外的风就像侍从先前说的那样忽然大了起来,窗户上树影摇动,像是夜间出没的鬼魅。
应归颜看着胡乱舞动的树影,不知过了多久,道:“你这样站着累不累?”
苏扶臣知她大概是一直这样坐着不舒服,这才松开,问道:“要走了吗?”
应归颜想了想,道:“还能再待一会儿。”
“那我们做些什么,否则长夜漫漫,好生无聊。”苏扶臣用她的话回敬。
经过刚才的意外,应归颜是不想完划拳了,道:“你想做什么都行。”
苏扶臣走去书桌前,道:“陪我看书?”
应归颜摇头道:“你看书,我看你。”
一面说,她的手指一面在他们之间来回指着。
苏扶臣坐下,随意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应归颜看他即便坐着都身姿提拔,又有桌上的烛火衬着,眉目柔和,当真像是一幅画。
苏扶臣感受着应归颜一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实也没有心思看书,不过是因为知道应归颜在看,才做出一派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则他拿书的手都在不安分地摸索着书页,余光总是向着应归颜。
虽不曾去看应归颜究竟在做什么,但她只要变了姿势还是逃不过苏扶臣的眼。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余光中那到身影已经换了动了好几次,换了好几个姿势,这会儿应该是直接趴在桌上了。
苏扶臣有些按捺不住,先是低低咳了一声以作试探。
房中没有任何回应的声响。
他再试着转过视线,一点一点地挪去应归颜身上,终于发现她居然不知何事当真趴在桌上睡着了。
房中虽有地龙,充斥着暖意,但就这样睡觉总是容易受凉。
苏扶臣起身走去应归颜身边,正要拍醒她,手掌落在她肩上分毫处却又停住了——
想她从来机敏,即便睡着也提防着周围环境,这会儿他就在她身后近身处,她却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可见当真是困得厉害。
也或者是真的在他面前不曾设防。
苏扶臣取来自己的氅衣披在应归颜身上,又将台上的烛火吹灭了,好让光线暗一些,免得扰了她睡觉。
苏扶臣坐在应归颜身边的那张凳子上,沉默地看着她,耳边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却因为她的存在,让哪些幽怨扰人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尽管他的眉头又在不知不觉中拧到了一处。
应归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时腰背肩颈有些酸疼。
她正想伸个懒腰,还未动作,就发现身前坐着个人。
这会儿房中的蜡烛都已烧完,天色却还暗着,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已知道是谁,立即便继续趴在桌上,不曾有动作,唯恐吵醒了苏扶臣。
苏扶臣守了应归颜后半宿,后来倦意汹涌,他才将就着支额小憩了一会儿。
原本这姿势睡觉就不舒服,他睡得也浅,听见身边有一丝动静就即刻醒了过来,道:“小应?”
“嗯。”应归颜应了一声。
房中这才想起衣裳??的声响,两人都坐了起来。
应归颜扭着脖子,道:“你怎么不叫我?连累你也没睡好。”
苏扶臣知道这一醒就要分别,道:“外头还暗着,你回去时千万小心。”
应归颜因这话顿住了动作,懒腰也才伸了一半,即刻放下双手,只看着暗影中苏扶臣的身形轮廓,轻声应道:“嗯,知道了。”
这一次的沉默不比昨夜情愫暗涌,二人心情皆很低落。
最后还是应归颜先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小应。”
“嗯?”
“没什么。”苏扶臣率先往窗下走去,道,“我送你。”
应归颜没出声,走向苏扶臣,像是要与他说什么。
苏扶臣听见她发出的那一声沉重而绵长的叹息,不舍她就此离去却也不得不让她走,道:“快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嗯。”
这一次,应归颜没再犹豫,推开窗便灵活地翻了出去,只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窗扇被关上,隔绝不止是屋外依旧吹刮而过的风,还有那恍惚如美梦的昨夜。
应归颜没有看见苏扶臣在她离开时溢满双眸的落寞,沿着昨晚过来的路线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时,身上已沾了好些雨丝,想是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下雨了,而她回了房才发现,桌上多了一把她离开时并不存在的伞。
第八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