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带队返回蜀国。
苏扶臣在经历过陈、魏边境的生死之难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将这件事彻查清楚,绝不轻易离开陈国,于是极力安抚使臣。
元初临道这是蜀国使团内部的问题,他不便干预,和宋嘉鱼一块仔细讯问阿七关于应归颜的情况。
听闻应归颜右肩中了毒箭,伤势还严重,元初临心急道:“还是得尽快将归颜接回来,她孤身留在外头到底不安全。”
“我原也说留下陪着老大,再让将军派人去接那蜀国三皇子,但老大不同意,非说要先把人送回来,还拿将军压我,我不从不行。”阿七抱怨道,“要不我现在再回去?我确实不放心把老大单独留在那个小村子里,就一个头发都白了的大夫看着,实在让人牵挂得很。”
“阿七,你护送蜀国三皇子回来已经完成了任务,至于还要不要派人去接归颜回来,或是让人过去照顾她,我跟将军商量完再下命令。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宋嘉鱼道。
宋嘉鱼虽不是军中人,但在方舟大营里还是颇有地位的,阿七也算是在宋嘉鱼手底下长大的,自然听话,这就先行退下。
阿七刚走,苏扶臣就来了。
见到元初临的第一刻,苏扶臣向他请罪道:“小应将军因孤受伤,险些命丧魏国,孤对不起小应将军,也对不起元将军。”
“当时是本将答应三殿下和归颜一起离开,这件事该由本将负全责。”元初临道,“方才阿七将村子中的情况都告诉了本将,如今三殿下前来,还请将你与归颜离开通州后的所有经历都如实相告。”
苏扶臣便将过去十多日经历的事一一都说了出来。
如今再回想客栈遇险,苏扶臣只觉恍若隔世,讲述里少了当时的慌乱,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应归颜的感谢。
元初临自然听出了其中蹊跷,道:“那些刺客应该早就发现了三殿下的踪迹,等着离开陈国后再动手。”
宋嘉鱼注意到元初临向自己递来的眼神,显然是对他们安排的暗哨没有及时发现这些刺客而有了忌惮和猜测。
若非有内鬼,就是对方洞察先机,隐藏得太好。
从隐匿行踪到执行刺杀行动,如此隐秘又果断迅速,绝对不是普通刺客。
一个之前未曾被发觉的阴谋在对事实的还原下渐渐浮出了水面。
大厅内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背后的震惊,元初临和宋嘉鱼默契地交换了眼色,唯有苏扶臣眉间愁云浓重,看似为难。
他不愿相信苏璇的失踪真的和魏国有关,那样牵连的人未免太多,情况只会越来越复杂。
至今依旧下落不明的苏璇是关键,但十几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从在魏国发生的事来推测,他几乎已经有了一个自己最害怕面对的推论。
但无论如何,只要没有真正找到苏璇的尸体,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蜀国使臣虽然态度强硬地要离开陈国,但燕京还没有明确的消息送来,苏扶臣如今只盼望着燕京的同僚们能稳住蜀国皇帝,而不是让苏礼臣趁此机会直接以烽火打破他努力多时的局面。
他不想两国再起烽烟,也不想和应归颜兵戎相见。
苏扶臣问元初临道:“元将军修书去徽京了?贵国陛下可有答复?”
元初临摇头道:“今上还未答复,这件事事关重大,今上必要慎重处理。”
“如需要,孤可随元将军入徽京。”
“什么?”元初临虽然知道苏扶臣对两国和平共处的决心,却没料到为了挽回如今的局势,他能有如此胆量,心中对这看似文弱温润的蜀国三皇子多了几分钦佩,神色也比方才郑重,道,“三殿下放心,本将与三殿下一样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但眼下还请三殿下与贵国使团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苏扶臣点头,算是就此和元初临达成了共识。
谈话至此本已结束,宋嘉鱼却察觉出苏扶臣似乎另有心事,于是问道:“三殿下还有话要说?”
方才还是一颗赤子之心,拳拳热切,只是瞬间的功夫,苏扶臣却变得迟疑犹豫起来,目光也不似先前从容,眉宇间可见促狭。
“三殿下优化不妨直说,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不是吗?”宋嘉鱼放缓语调诱导道。
苏扶臣又等了片刻,才像是鼓起勇气问道:“元将军与夫人准备何时将小应……将小应将军接回来?”
元初临夫妇没料到苏扶臣提及应归颜会是如此紧张的模样,只以为是两人之间有了什么误会。
宋嘉鱼道:“三殿下想见归颜,是有什么事要同她当面解决?”
“不,孤只是放心不下将她一个人留在村子里。那里条件艰苦,不利于她养伤。”苏扶臣道。
“阿七说归颜的伤还不适合移动,若此时将她接回来,怕对伤口不利。这样吧,我亲自去陪着归颜,三殿下可放心了?”
“孤不是这个意思,绝非想要为难夫人。”
“我本就是归颜的长辈,应当照顾她。”宋嘉鱼道,“这样,我明日就去找归颜,三殿下留在行馆和外子一起等消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一定全力保归颜平安。”
苏扶臣在宋嘉鱼劝慰下才看来轻松一些。
待将这蜀国三皇子送走,元初临问道:“不是说了要去徽京找清儒?”
“可我想来想去,阿七和三殿下说的都不错,就这样留归颜一个人在边境,她还受着伤,我实在不忍心。”宋嘉鱼拉住元初临的手,轻叹了一声,“归颜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将她视如己出,确实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丢下她。反正徽京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消息,我去找归颜,心里也能踏实些。”
“你又能确定,今上不会立刻下决定?”
宋嘉鱼摇头道:“我不确定,但今上是那个人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就连凤仪都是经过他试探和调教的。今上夫妻做事从来不涉险,没有把握不会出手,这次也一样,不等着蜀国动作,今上才不会动呢。”
“还说你不了解今上?”
宋嘉鱼眸光黯淡地靠在元初临怀里,回忆起往事,想起故人,由衷感慨道:“不是我了解今上,是我娘了解那个人。”
过去发生在徽京城里的一切,宋嘉鱼并没有全部经历过,她也不知道在徽京还不叫徽京的时候,究竟留下过多么惨烈的时光记忆。
而当陈国的都城从“建邺”改为“徽京”的那一刻起,帝国上空的阴云并没有消散,反而蔓延到了更远的地方,送南至北,由东往西。
但也总有一些人选择逆风而行,悄然从西北带回了一封密信,连夜送到了徽京的将军府,交给已经独自生活在徽京多年的少将军,元清儒。
第二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