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叶长臻知道是弄雪听进了自己的话,嘴角露出微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小娘子好好养伤,把身子养好了才好多看外头的美景。”
这次虽无回应,叶长臻却也不急了,满意地退出了弄雪房间。
如此一直等用过午膳,叶长臻才要出门。
李洵本不放心让他单独离开,但叶长臻坚持要他留在医馆,他唯有听命。
天虽飞雪,通州城中也并非无人行走,好些街边的铺子也还开着,因此要讯问通州行馆的位置并非难事。
叶长臻寻到行馆外,果真发现守卫森严,他只得寻个附近的酒垆待着,顺道借着闲谈之名了解这段时间通州城内的情况。
除开行馆附近,整个通州都因为忽然加多的巡卫而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尽管各处消息都封锁着,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蜀国公主失踪的事还是不胫而走,并且在百姓私下的议论中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原本那些只会出现在话本里的桥段在众口相传之下仿佛成了真的,有说蜀国公主是自己逃婚,也有说是被人从行馆中掳走了,还有说蜀国根本没有送公主来,本就是命人假扮。
众说纷纭到最后几乎都指向了一个结果,陈、蜀两国联姻失败,开战是迟早的事。
叶长臻不主动过问国政,但也了解一些情况,无论是陈国还是蜀国,都存在主战和主和两派,只是不同于蜀国由两位皇子明确了阵营,陈国国内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都没有过于明显界限,就连这一次在叶龄安下达两国联姻的决定的前一天,关于西北边境的战事究竟要何去何从还没有定论。
叶长臻心里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可以免于战乱,但他深知自己不适合处理国事,又或者是从小看着叶龄安在政务中沉浮、把控朝政的样子让他心有抵触,所以他才选择逃避。
在酒垆中听了多时都没有定论,行馆外头除了在黄昏时有过一轮换班就再没其他动静,叶长臻只好先回医馆。
走前,叶长臻向店家买了一只小碟子,一路往医馆走都拿着。
待到医馆时,碟子里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叶长臻小跑着到弄雪房外,拍着门道:“小娘子开个门,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房中却迟迟没有动静,叶长臻以为自己唐突了,立即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语调道:“小娘子,我方才去外头,带了个小物件回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稍后房门开了,出现的却是小药童,他看着身上落了雪的叶长臻,问道:“小郎哥哥这种天出门都不带伞吗?”
叶长臻将碟子交给小药童,道:“快给小娘子送去,否则该化了。”
小药童不明白叶长臻的意思,拿着碟子进了屋,递给弄雪道:“小郎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弄雪从小药童手里接过碟子,捧在手里静静看着。
很普通的小碟子,做工不精致,也不是什么名贵材质,里头薄雪已经开始化了,点点水渍沾在碟子里,仿佛是在打什么哑谜。
弄雪的双手还不怎么有劲儿,去接碟子的时候还在发抖,但她一直双手捧着,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小药童看不懂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忽然发现弄雪对着碟子哭了出来,他慌道:“弄雪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你别哭了,眼泪要是把纱布弄湿了就不好了。”
弄雪泪眼婆娑地看着小药童,无法说话。
小药童本就慌了神,哪里还能明白弄雪这会儿是什么意思,情急之下干脆跑出去搬救兵,却没想到一头撞在叶长臻身上。
“出事了?”叶长臻问道。
小药童指着屋里,亟亟道:“弄雪姐姐哭了!”
“哭了?”叶长臻担心是自己坏了事,一步跨过门槛,跟阵风似的进了房,又堪堪在帘子外头停住,问道,“小骆说你哭了,是我那只碟子惹了你的伤心事吗?”
两声拍床的声音,是告诉叶长臻,不是。
叶长臻又问道:“原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小娘子不能出去看雪,我便带外头的雪回来给你瞧瞧,这下反倒坏了事,我给你赔罪。”
依然是两声。
季若彤听了小药童的话连忙赶来,见叶长臻只在帘外跟弄雪说话。
她让叶长臻在外头稍等,自己进去跟弄雪探问清楚了才出来告诉他道:“弄雪说谢谢你,那碟雪很漂亮。”
叶长臻松动了神色,又问道:“当真一点都问不出她的身世吗?”
姐若彤摇头,道:“她不愿意说,也不会写字,加上还有伤在身,我就没追问。”
“不愿意说?”
“嗯。”季若彤回忆道,“我试着问过她好几次家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忙联络家里人。但是她每次都没有反应。我看她平日的样子,挺文静的,虽然不能说话,但不像是粗野人家出来的。”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她好像真的在害怕什么。要不是确定了我和小骆不会伤害她,她就算在屋子里都是缩角落墙根。昨天她是头一次要出门,结果……”
季若彤没再继续说下去,也看出了叶长臻对此的歉意。
但是歉意之后,叶长臻从起先只觉得弄雪的遭遇值得同情,到如今隐隐觉得其中蹊跷,一股暂时说不清的感受盘桓在心头。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却无法确定,但越是这样朦胧,他就越想继续试探下去。
第二一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