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无瑕的住处出来，卢芝华面上的神色骤然冷了许多。郑絮瞧她面色不善，想着早些离开这个是非地，以免无辜受累。
“母亲，我出来得慌张，只有依依一人看着梦周，我得早些回去，省得……”
以往，只要她推出杜梦周作为挡箭牌，卢芝华必不会阻挠，然而这一次她却失了算，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卢芝华不客气地打断：“依依老练，她一个人照看梦周足矣。我有些话要和你说，你随我来一趟。”
这话掷地有声，完全不容分辩。郑絮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随她回了主屋去。眼下杜若去了御医局，杜霜霜接人未归，偌大的厅堂里只站着两个端茶送水的小侍婢，显得有些冷清。
不知为何，郑絮忽而觉得心虚，只觉一阵寒气从脚心窜了上来。她心里砰砰打着鼓，胡乱猜测着卢芝华要和自己说什么，待收回神思时才发觉，那两个小侍婢和如夕都已经被遣了出去。
这个阵势再明显不过，卢芝华定是有什么不可为外人所知的话要交代。郑絮心口一阵哆嗦，想起方才在柳无瑕屋中的情景，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测，脸色也随之泛了白。
“母亲是有什么话要训示儿媳吗？”
她面上看似谦卑，但言语却是绵里藏针，隐隐透着些不服。卢芝华听出了端倪，却没有发火，只痛心疾首地默默盯着她，过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
“阿絮，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猜出我想和你说什么了。我知道，因为你父亲的事，你一直记恨你阿爹和苍庚，怨他们没能及时在陛下面前替你父亲求情。也因为这件事，你对我和阿碧都心生怨念，尤其是对我，觉得我没把你当做自家人，对不对？”
没想到卢芝华会开门见山地戳破自己的心事，郑絮未做准备，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竟憋得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怨恨已久，却迫于形势不敢泄露半分，如今被人说中，心里的那团火焰便似被猛地泼了一桶油，焦灼着烧了起来。她本想顶撞几句发泄一下心中不满，可一见卢芝华面色平和，不似要劈头盖脸与自己秋后算账，心中忽又没了底，便紧闭了嘴一声不吭，只等对方发落。
郑絮虽未置可否，但那不服、不忿、不甘又不敢的情绪交织在脸上，让卢芝华看了个底朝天。
“你自认委屈，觉得是我们亏欠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我们是何态度，归根结底是你父亲犯错在先。自己犯了错，就得自己担着，怨不着任何人。”卢芝华的言辞渐渐厉害起来，但仍牢牢掌握着分寸，见郑絮面色又惨淡几分，她摇了摇头，悄悄将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因为此事和苍兰闹了别扭，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却几乎不理他。我还知道，你故意寻了茬子，与阿碧和琴娘在花园里闹了一场，甚至差点动起手来。”
若说与柳无瑕和萧琴娘吵闹一事因为动静太大，未能瞒过卢芝华的耳目，这倒说得通。但数月晾着杜苍兰不搭理这件事可是他们夫妇的闺房私密，除了她和杜苍兰、依依之外，绝无第四人知晓。此刻听卢芝华提起，郑絮不由一惊，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对方打断。
“你不必多想，这些事没人告密。苍兰那般宠你，又极好面子，不可能主动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这种自打脸面的事。你们两个人只顾自己生闷气，把梦周扔到了一边，完全不管他的感受。你们以为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可他早就察觉到了父母间的冷漠。可怜那孩子整日郁郁寡欢，我这个做祖母的看见了，总要问问缘由。若不是梦周和我说，你们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忆起自家孙儿委屈掉泪的模样，卢芝华重重叹了一口气，眼中的严厉劲褪去不少，语重心长之意越发浓重，“阿絮，你不要自以为是地胡乱猜测，你真以为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你阿爹不着急吗？那贪墨的案子刚刚东窗事发，你阿爹就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人之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