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镜如此警告之前,柳无瑕也有过类似的担忧,否则她当初就不会将罗璧儿送去松雪堂安置。可是后来杜苍庚听闻此事,侠肝义胆热心相助,信誓旦旦自己一定会倍加小心,绝不会搞出任何纰漏,这才令她安下心来,并将人偷偷藏在了杜府别院。
本以为这是两全其美之策,再加上近来烦心事不断,柳无瑕哪有心思细细琢磨?此时听柳如镜声色俱厉质问起来,她心头一紧,猛地嗅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杜苍庚奉职朝廷,柳无瑕耳濡目染也懂得朝中是非多的道理。但以前她最多不过偶尔听杜苍庚发发牢骚,说的也多是别人的事,并没有亲身体会过那种“危在旦夕”的惊恐。经过太子一事,板子结结实实打在了杜苍庚的身上,也结结实实地惊得柳无瑕透心凉。
皇权的威力,一言可置人于死地,一言亦可起死回生。
杜苍庚在宫禁做事,外人看来威势赫赫,但事实上,他日日周旋于权贵之间,可谓谨小慎微、步步涉险。即便他已经如此小心,却还是无法在太子和越王之间左右逢源。
太子不喜欢杜苍庚,已是摆在桌面上的事实。即便杜苍庚此次侥幸逃过一劫,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没有实实在在的把柄落在太子手里?太子意气用事,行事毫无道理可言,再加上有赵弘?镇着,他才不得不暂时做了让步,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
可是,倘若太子抓住了杜苍庚的把柄呢?他会不会穷追猛打、斩草除根?
这种事不能深思,越想就越吓人。柳无瑕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冷颤,说出口的话也没了底气。
“应该不会吧。苍庚说了,他不会直接出面,也不会对随安县法外施压,一切全部依照律法行事,一切都靠证据说话。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能更彻底地替璧儿洗清冤屈,免得旁人指指点点,说他仗着自己的威势践踏律法威严,说璧儿攀附权贵颠倒黑白。再说了,苍庚和我解释过,他眼下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并非不可扭转,我相信他应该是提前想好了退路。”
“提前想好退路?什么退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懂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懂不懂?”柳如镜气得直哆嗦,背着手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你要知道,太子责打苍庚的事早已在京城里传了个遍,那些人精个个都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们看出苍庚不讨太子欢心,太子只是碍于陛下的颜面才放他一马。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那些想讨好太子的人势必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恶狼一般紧紧盯在苍庚身上,但凡他的言行有一丝一毫差错,一定会被那些人添油加醋拿去向太子献媚,替太子出一口恶气。苍庚又不是圣人,你能保证他一点岔子不出?就算他真的谨小慎微、滴水不漏,万一有好事之徒跑去撺掇随安县令,要他指控苍庚倚仗权势干涉地方司法,那可怎么办?只怕到时候触怒了陛下,杜苍庚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依我看,届时无须太子出手,陛下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陛下会不分青红皂白?”柳无瑕明白柳如镜的劝诫是好意关心,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危言耸听的成分,“苍庚和我说过,陛下心思缜密,绝不是人云亦云的糊涂虫,他应该不会仅凭片面之言就胡乱定罪的。再说了,陛下待阿爹如心腹,凭着阿爹和陛下的交情,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点情分不留吧?”
“情分?!”柳如镜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恨不能在自家女儿的眉心处狠狠戳上几戳,“你公爹和陛下能有什么情分?君臣之别天地悬殊,谁敢不知好歹跟天子论情分?就算他这么些年侍奉陛下尽心尽力,得了不少好名声,可他能和当年
第一百零五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