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开心的事吗？”
“当然记得。”柳无瑕忙不迭点头，“这和荷花有什么关系？”
“这和荷花没关系，但是和太子有关系。”杜苍庚好笑地戳了一下她因为疑惑而鼓起的粉腮，“大嫂之所以能耀武扬威，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郑铭的官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哥得到太子的垂青。大哥医术好、性子随和，不像我，似个刺头，逮着谁得罪谁。太子哪里不舒服，总爱找大哥，一来二去，大哥就成了东宫的常客。郑铭多贼啊，闻着味儿就寻到了门路，他想借大哥讨好太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郑铭本来已经快要迁任刑部尚书，谁想前段时日被人告发收受贿赂、枉法擅断，不仅没能升官，还被陛下臭骂一顿，停职三个月闭门反省去了。”
柳无瑕闻言不由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杜苍庚点点头，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郑铭虽然官瘾大了些，但一直还算洁身自好，要不然阿爹也不会同意她女儿和大哥的婚事。这一次他真是猪油糊了心，想要搜刮些钱财为太子置办寿诞之礼。结果太子不收不说，还被陛下知了去。郑铭自己做了糊涂事，连累太子也被陛下训斥，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大嫂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主动与我和好，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杜苍庚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郑铭一早就托人来请阿爹帮忙，想让阿爹替他在陛下面前求个情。阿爹深知陛下秉性，知道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贪赃枉法这么个罪名放在别人那里或许找个理由就能功过相抵，甚至只要退回赃款就能不了了之，但在咱们陛下这里却绝不容情。郑铭有错在先，陛下刚直严明，又牵涉到太子身上，阿爹哪里能答应、又哪里敢答应？大哥和大嫂之前去求过阿爹，可阿爹不仅没松口，还严令大哥绝不许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估计大嫂也是看求阿爹无望，所以才想着来找我，毕竟我在禁军，面见陛下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只不过她和你过结颇深，若不能与你冰释前嫌，她又怎么好意思和我张这个嘴？万一你从中作梗，不同意我替郑铭说情，她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这样。”柳无瑕明白过来，盯着他默默思忖，“你常在宫中行走，自然比旁人面圣容易。大哥性子弱，阿爹不让做的事，他定是不会做的，大嫂能想到求你，想来也是无路可走了，那你……你怎么打算？”
知道柳无瑕在担心什么，杜苍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大哥已经私下找过我了，他束手无策，说不忍大嫂日日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暗自垂泪，恨不能跪下求我让我帮这个忙。可这件事我没法儿管。所谓治身莫先于孝，阿爹已经发了话，我自然不能违逆他老人家；而治国莫先于公，郑铭贪墨罪证确凿，是他有负陛下、有负朝廷，纵然我们是亲戚，我也不能开这个口，否则何以面对天下人？”
“大哥找过你了？”柳无瑕一愣。
人人都说杜苍兰软弱、没有大丈夫气概，即便郑絮在卢芝华、杜霜霜那里受了气，他也从不敢替自己的媳妇说上半分硬气的话。可之前柳无瑕亲眼目睹他从东宫求来荷花送与郑絮，便知他其实还是十分宠爱自己的妻子的。今日听闻他又为了郑絮低声下气向自家兄弟求救，不知为何，柳无瑕忽而生出了一丝怜悯。
“方才大嫂求我谅解，说话间几欲潸然泪下。我本以为她是装的，现在想想，她急于为父纾难，恐怕也是真情流露。”
听柳无瑕的口风软了下来，杜苍庚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低声提醒道：“郑铭的事远比你想的复杂。越王趁机抓住太子的把柄，指使手下的人上疏弹劾。阿爹也因教子不严，带着大哥连夜入宫去向陛下请了罪。好在陛下顾念阿爹多年侍奉的忠心，而大哥又确实对郑铭受贿之事毫不知情，这才侥幸逃过一劫。这件事关乎朝中各方纷争，水深得狠。你千万不要掺和。大嫂若再来找你，你面子上敷衍过去就行。”
“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想到自己曾身处旋涡中心而毫不自知，柳无瑕不由打了个寒颤。
见她忧色重重，杜苍庚又笑着劝道：“宫里的事千头万绪，和你说只会惹你跟着一起着急。阿爹和我自有分寸，何况这事已经过去，你尽可安心。”
柳无瑕轻轻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大嫂家中遭难，本也可怜，可她却趁机踩霜霜一脚，又十分可恨。朝中的事我不懂，也不敢乱说，但说到底，她的父亲也是我们的亲戚，难道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我只怕到时候大哥那里你不好交代。”
第四十二章 隐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