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镜来时,莫玉正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什么,抬眼看见他后,提笔的动作一顿,眨眼的功夫,一滴墨汁沿着笔尖落了下来,渗透了信纸。
莫玉皱了皱眉,将纸卷了卷扔一边,开口道:“摄政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楚流镜身子明显一僵,莫玉对他这般的称呼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他心下一慌,可来的着急,连见面的理由还没想好。
灵机一动,楚流镜道:“明早,本王要带兵前往燕城,想起有些东西还未整理。”
闻言,莫玉刚要抬笔的信纸上,又是一滴墨,她倒也不觉尴尬,抽出一张新的,将旧的又卷起扔了一边。楚流镜只觉得自己就如同这纸快要被扔了,怎么能找这种借口……玉儿,不会更气了吧。
莫玉指了指对面桌上的一堆东西,开口道:“玉听闻摄政王即将出征,想着您可能会回来收拾行李,便提前将东西拿出,摄政王要带哪件,去寻便是。”说罢,莫玉开始提笔。
楚流镜这才发现僵着身子走过去随便挑了几件,转头看莫玉,却见对方专心写信。楚流镜想了想,还是先走吧。
他刚一抬脚,忽的,莫玉开口道:“我母妃嫁给父王后,众人都说母妃嫁得好,丈夫温柔专情,还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母妃却告诉我,日后绝不能择父王这样的人为夫婿。”说着,莫玉的神情有些恍惚。
“开始不太懂,后来才知道,她会担心,担心沙场刀剑无眼,担心朝廷明枪暗箭,可她的担忧只会留在小小的一间房。出了房门,她是燕王妃,她要冷静沉着,她还要替丈夫稳住一切,直到死她都是如此。”莫玉苦笑着说。
莫玉垂眸,有些苦涩的说:“我不懂她。直到现在也不懂,她做了自己的选择慷慨赴死不留余地,我觉得这是个极为愚蠢的决定。所以我选了一条同她截然相反的路,我不要什么情深相许,也不要什么生死相依。这些对我而言都是不需要的,也不重要的。”
莫玉有些颓然的接着说:“我燕王府世代勋烈,男丁都战死沙场,女眷数着青春年华守着一座坟和贞节牌坊。我父王十四岁随父兄上战场,十七岁失了父兄,独自挑起燕王府的大梁。我祖母无法忍受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病逝。伯母也因此难产,七个月大的成型的男孩,人们都说活七不活八,可还是没了,连带着伯母也没了。”
“我曾听人说,那个冬天,在原本人人应迎接新年的时候,澜京城的人在迎接英灵。据说,那时候天气总是黑压压的,飘着漫天的冥币。我想问问摄政王,你说那场景,比起火烧燕王府那天的飘雪如何?”莫玉说到此处有些哽咽。
“若没有那些事,我或许会依着母妃的安排,成长为最优秀的玉氏人,然后去扶持你们皇室,看着我的父兄为你们战死沙场,忍着痛为你们创造一个所谓的盛世。我就想问问,百年来
第三十三章 魇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