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觉。偏偏这位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女,却闲不下来,非要拿着神武弩练准头。
早晚上弦、射靶各百次,风雨不辍。
孟十一本就担心她冲锋陷阵,再见她受寒,难免有些生气,但他也是个练武之人,若是易地而处,只怕比她还要执拗逞强,所谓的劝谏之言,也委实说不出口。
只能困在心里生闷气。
细碎的雨滴落在他的眉间,沾湿眼睫。
“铁箭较木箭更重,下落更快,不可抬手太高。”
“谁跟你说,我瞄准的是靶心了?”
云渐眉头紧皱,有些吃力地拉弦,木臂张弦固然省力,但连续开弓近百次,却依旧不是个轻省的事,更何况,她还着了满身甲衣,全然仿照了战场情形。
“李珏方才过来拜见。”
“城内准备万全?”
“说是准备了□□成,请你再去检阅。”
“那个老狐狸,嘴里怕是没几句实话。以他的性格,若是没有十成十,才不会要我入城。”云渐眯了眯眼,抬手又是一箭。
咻——
正中靶心。
“我说你在练箭,若非紧急军情,谁也不见,他便回了。”
“嗯,本宫保命要紧,也没空管他。”
孟十一愣了愣,竟没听懂。
“皇后最近有什么消息?”
“皇上知晓了皇后怀孕之事,两人重归于好,皇后兄长也只是夺了官爵,留了家产性命。”
“那就好。”
云渐复又抬手,瞄靶,射箭,语气轻描淡写。
“皇帝最大的软肋,就是沐景。两人若是真个闹了起来,被奸人利用,只怕会引动风云,结局难测。”
孟十一却并不与她闲聊这庙堂之高,只是冷声道:
“你这是第一百零一箭了。”
“你怎地还数了数?你方才不是在帐内吗?”
“耳朵好。”
“既这么好,给本宫亲一个?”
云渐喜欢咬他耳朵,看他耳后红透,青涩又隐忍的模样。
十一早知她的脾性,只是木着脸,望着她。
“驸马爷——”
她沙哑的嗓子,流沙一般,细细摩挲掌心,戏谑的笑容,张扬又肆意。
“嗯。”
他面不改色地应了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畔。
他最爱看她笑。
“你……”
“我耳朵这么好,应该没听错。”
十一的眉眼,朦胧在夕阳的余晖里,安宁又温暖。
低沉的声音,仿佛蕴着水波一般,回荡在她的耳畔。
“云渐,此战过后,便回京办婚礼吧。”
“嗯?”
语出突然,说得她一怔。
十一也不嫌烦,又认认真真说了一遍:
“此战过后,我们回京办婚礼吧。”
“怎么?驸马爷着急了啊?”
“嗯。”
从前满怀愧疚、心中忐忑,只觉得守在她身旁,任由她差遣,便足够了。等到婚约一诺、心意已定,竟觉得婚礼之事,一刻都等不了。
只想将这世间美景据为己有,烙上名姓,晨昏相对,日日夜夜。
他修习一生,终究动了贪念。
十一格外认真地点头,倒把她逗笑了。
“你也会着急?急着洞房吗?”
“不是。”
“那你……”
他见云渐又要戏耍玩笑,有些不悦,索性拽过了她的手,皱眉问道:
“若是洞房便算的话,那我们前……”
呜——呜呜——
他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耳力着实太好。
“怎么了?”
“南营塔楼鸣号,敌袭。”
第 33 章 伪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