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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软甲[2/2页]

临渊记 三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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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莫要让我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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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晴了没两日,又是细雨如雾,潇潇洒洒。
      雨季已至,奔流江水也渐渐变了颜色,愈发惊怒的长滔拍岸,卷起半人高的浪花。
      淮河水位,一日比一日涨了起来。
      江北的士兵大多来自北境,不惯这潮湿黏腻的天气,每日出操,嘴里难免骂骂咧咧,手头的气力准星,自然也差了几分。
      毕竟前些日子刚打了胜仗,齐军又偃旗息鼓,中军的长公主受了伤,难见人影,满营将士都起了些懈怠之心。
      周卫戴罪立功,方才老实了几日,眼下得了闲,又有些心里痒痒。他也是个耐不住心思的,兴致一起,干脆带上三五亲卫,顶盔掼甲,骑着宝马,向营门冲去。
      “本将公务在身,即刻出营,还不速速开门!”
      南门的校尉却不见人影,唯有营门紧闭,刀枪相对。
      “本将身负公务!尔等为何不放行!”
      “军情紧急!还不开门!耽误了将军大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你们还要不要脑袋了!”
      周卫的亲兵,皆是身高力壮、性情暴躁之人,一通怒骂,直吓得守门士兵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动弹。又过了片刻,校尉才从塔楼伸出了脑袋,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将军,是何军情?”
      “事关重大!你又有几颗脑袋可听得?”
      “你这厮!值守营门,为何身在塔楼!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快些开门!莫让将军久等!”
      周卫倒提马鞭,手勒缰绳,也不开尊口,只由着侍卫叫骂。不过区区一介校尉,他本也不放在眼中。
      他的心思,早已在那江北城中,娇滴滴的小娘们儿身上了。
      没想到,那校尉生受了满脸的嚣张气焰,竟还追问道:“敢问将军,奉的何处军令?”
      “大胆!你这小子,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军中自然是长公主殿下令行禁止!哪里还有别处军令!”
      “是不是活腻歪了!”
      亲兵一顿好骂,让那校尉又受了许多罪名。他也不回嘴,身子一缩,就不见了人影。
      几人清了清嗓子,还待再骂,却见塔楼之上,又现出个瘦削的身影,话音沙哑,仿佛还带着些笑意。
      “周卫。”
      堂堂龙武将军,听见这声音,眼前就是一黑。他忙不迭地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你说说,到底是谁活腻歪了?”
      “拜见殿下!”
      云渐远远俯视他,声音浅淡,慢条斯理。
      “你方才说,这大营之中,只能有本宫的军令。那你眼下,又是奉了哪路神仙的旨意,非要出营?”
      “末,末将……”
      “还是本宫今日叨扰过周将军,本宫却不记得了?”
      “没有,没……”
      “那到底是谁活腻歪了!”
      “末将该死!”
      “都给本宫滚去校场,跑五十圈!不许卸甲!”
      “是!”
      “三日不许吃饭!若有私下赠食者,一并处罚!”
      “……这。”
      “要么就假传军令,杀来祭旗!”
      “殿下饶命!”
      真切的杀意,恍若长刀,生生逼向了周卫眉间,惊得他脑门一凉。他本就惧怕云渐,亲眼见她运筹帷幄之后,更是心服口服,此时知她动了真怒,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走了。
      云渐打发了他,又回过身,借着塔楼地势,再度望向淮河之南。
      今日来南门,本是为了检查防务,顺便瞧瞧齐军动向,遇上这么个没脑子的,实属意外。
      她的眼力颇佳,凭栏远眺,能看清泰州营前,大小船只往来,络绎不绝。
      “这可不像是战船。”
      她皱了皱眉,又问十一。
      “那军旗是什么颜色?你看得清吗?”
      “黑底红字,写的是个燕字。”
      “红字……是否还有?e字符?”
      孟十一定睛看了片刻,方才答道:
      “军旗四周有?e字,似乎是以金线纹就。”
      云渐的神色一凛,语气都急了几分,“今日的信报呢,到了吗?”
      “到了。”
      “走,回大帐。”
      十一也不多问,只将她拦腰抱起,双足一点,便飞了出去。
      雨滴打在她的脸上,是让人清醒的凉意。
      孟十一的轻功不算绝顶,带上云渐却还有余,顷刻之间,两人便已落在了帐前。
      云渐径自冲进了帐里,也顾不得肩伤,亲手拿起了镇纸刀,一封一封地拆开了所有来信。
      皇帝,皇城司,兵部,户部,戟园……
      她一目十行地翻看,又随手丢开,任由信纸落在炭盆中,燃起一蓬蓬明火。可惜宣纸烧得极快,那灼目的烈火,不过片刻,就已化为了飞灰,再被行走的微风一吹,飘摇着落在了地上。
      云渐复又抬头,看向十一。
      “昨日的来信……这几日的来信,你是否都看过了?”
      “是。”
      “你确定?”
      “是。”
      孟十一做事有些执拗,极少会有疏漏,云渐心中清楚,却还是要再三确认。
      十一大概猜到了。
      “那军旗,是不是……”
      “是燕夕。”云渐说出这个名字,仿佛吐出了一口恶气,反倒是笑了,“那贼子杀人无数,却自诩佛徒,每杀千人,他便在军旗之上绣个?e字,再开法坛,请僧众,超度亡灵。”
      这面军旗,是他手中的尸山血海。放眼江南,哪里还有别人敢立?
      旗在人在。
      云渐垂眸,用指尖试了试镇纸刀的锋刃,神色漠然。
      细长的伤疤盘旋腕间,仿如吐信的红蛇。
      “燕七已死,燕瑾必定大怒。燕夕掌军,本就是意料之中。”
      “奇怪的是,他明明领了虎符北上,本应在南边引起轩然大波。偏偏大魏埋伏多年的暗探,却都聋了瞎了哑了,一声不吭。”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云渐的手一松,刀锋坠落,插进了桌案。
      微微摇摆的刀刃,隐隐铮鸣。
      “一网打尽,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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