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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梦境[1/2页]

临渊记 三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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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瞪了!瞪我也没用!她只是太累了,要休息,休息,听得懂吗?不会死的!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不是!你信不过便信不过,拿刀是何意?”
      “秦三的金疮药就是最好的,你有本事别用啊,生我气又算什么本事?”
      “求求你老人家自己先服了药吧!你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金刚之身已坏,可悠着点吧!”
      曲九的嘴碎,咋咋呼呼地念叨了半晌,将半梦半醒的云渐吵得直皱眉。
      孟十一见他看完了病,便过河拆桥地将他赶了出去。
      然后又坐回云渐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云渐。”
      他私下里,并不喜欢叫她殿下,也没什么爱称,就是直来直去地唤她姓名。
      格外平等又直接的语气。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待她的。
      云渐,云渐……
      长乐宫的滴漏,仿佛又响在耳畔。
      冰冷又漫长的等待。
      不知为何,她又站在了先帝的榻前。
      深冬的时节,昏暗的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沉郁又刺鼻的药香,来来往往的太医愁眉紧锁,一个个为先帝把着脉,又摇摇头,捏着山羊胡子,在殿外????地商量着用药。
      森冷的夜雨落在房顶,哗哗作响。
      先帝平日最信重的大太监薛成,点头哈腰地与她问好,细尖的嗓子,竟也有些微哑。
      “方才圣上醒转了一刻钟,只说密请殿下入宫,皇城司便擅闯戟园,打搅了殿下休息,还请恕罪。”
      他平日里与贵人交际,最重仪容,此刻眼下却是顶着两团青黑,衣袍不整,发丝散乱。
      浑浊的双眼里,真真切切的担忧,也不知是为了榻上的主子,还是自己的性命。
      “薛公公不必如此客气。父皇醒转,可是病情见好?”
      “这……太医们没说,奴婢也不懂医术,不敢妄测。”
      薛成毕竟是御前的人物,话里话外的意思再如何明显,回光返照这四字,却是决计不会从他口中说出的。
      云渐闻言,神情微凉。
      “那父皇有何吩咐,可有口谕?”
      “皇上不曾明言,只是昏睡前吩咐太医,公主殿下若到了,便再施针,务求醒来。”
      “那施针之人呢?”
      “陛下重病已久,龙体虚弱,太医们需得商议一二。”
      若是不小心扎死了,谁也没那个脑袋,刚得过斩首一刀。
      云渐紧急入宫,又是密召,来得格外匆忙,身上的衣衫也穿得单薄,饶是长乐宫地龙烧得极旺,她却仍觉出几分寒意,瑟瑟沁骨。
      皇帝躺在龙床上,足足三个月了,百官不朝,军情不问,于是出宫封王的几个皇子,都渐渐露出了爪牙,招揽朝臣,暗中争斗。
      并没有谁来看他。
      原也是一代君王,开国皇帝,注定名垂青史的人物,此刻却躺在榻上,瘦成了一把骨头,细微的呼吸,仿佛随时断绝。
      太医令在他身上施展着繁复的针法,将他戳得千疮百孔,他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那个横刀立马,征伐北境的君主,竟像是个天真又年少的梦境。
      她站在榻前,守着一支烛火,烛芯长了便剪,烛芯短时便望,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更漏水响,彷如滴在心上。
      “云渐……云渐……”
      皇帝哑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将,没读过什么书,为孩子取名时,都是捡着家里那本破破烂烂的易经,随手翻过,只要是个吉卦,便定什么名。
      女儿尚小时,他还阿渐阿渐地叫,等到她随军征战,百步穿杨,夺下累累军功,他便只如同下属般,连名带姓地喊一声,云渐。
      她再不是谁的女儿,她是她自己。
      “你,加衣……”
      皇帝的唇齿已不太听使唤,说话的声音极浅,薛公公却听懂了,赶紧取了件皇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父皇……”
      皇帝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薛成与云渐忙伸手去扶,单薄的筋骨,像是一摇便散的木架,只能小心翼翼。
      他的脉象很虚,弱得云渐心头发抖。
      皇帝靠在枕上,缓了半晌气,方才轻声道了句:
      “出去吧。”
      薛成带着宫女太医们,低眉顺眼地退出了殿外。
      养护极佳的殿门,开阖之间,悄然无声。
      “近些日子……还在练箭?”
      云渐自幼练习箭术,第一便是要提升眼力,因而常年盯着蜡烛,一望就是半个时辰,久而久之,就有了以此凝神定气的习惯。
      然而她自大魏立国,退了婚约,整日里便只顾玩耍郊游,自称再不练箭了。
      “早不练了,倒是投壶耍得多,无事消遣消遣。”
      皇帝似是想笑,奈何唇角一弯,气便顶了上来,好一阵干咳,撕心裂肺般。
      云渐轻拍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朕如今,咳咳……如今这幅模样……也不知会伤了……咳,多少姑娘的心。”
      皇帝当年也是剑眉星目,芝兰玉树的好仪容,甫入京城时,姑娘少妇们瞧他面嫩,只以为是领头的先锋,拿了帕子鲜花就往他身上砸,掷得他盔甲盈香,数日不散。
      转眼,竟至于斯。
      “姑娘们自有好郎君,父皇还是莫要惦记了。”
      云渐不想他沉浸往事,徒增伤怀,便故意打趣。
      谁知皇帝话锋一转。
      “那朕逼你退婚,失了你的如意郎君,你可还记恨?”
      公主殿下强撑的笑意,被这话一激,顿时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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