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孟十一的脚程,赶到城南公主府,也不过花了半刻功夫。
丹阳长公主府,又名戟园,本是前朝元帅勇毅侯的府邸。传言当年□□入京,开国称帝,定国号为“魏”,分封诸位肱骨之时,曾问过自家嫡女,要何赏赐。彼时丹阳心灰意懒、无意朝政,便以累累军功,换了此处宅院。
而如今,就连这宅子的大门都是五间三启,门上的铆钉纵九横七,仅次于当今圣上,哪里还有半分退隐的模样。
孟十一孤立门前,望着近三丈高的院墙,一时有些恍惚。
“来者何人?”
“皇城司孟十一,求见公主。”
“孟……孟十一?”侍卫显然对这姓名并不陌生,“你还敢回来?”
“紧急军情,不敢不来。”
言毕,他像是已经尽了礼数似的,对侍卫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晃,冲了进去。
“喂!喂……”侍卫心道不好,转身要去报告管家,却见身旁的同事叼起了胸口的铜哨,他劈手欲夺,偏硬生生晚了一步。
尖锐的哨声,响彻云霄。
“蠢材!示什么警!你不认识孟十一吗?”
“殿下先前大怒……”
“你!你个没娶媳妇儿的懂个屁!活该你二十五年童子身!毕竟……”
毕竟孟十一,曾经是这府中的半个主人。
然而,当他兔起鹘落、飞檐走壁地翻进了公主的卧房,居然发现——
云渐房里有人了。
有男人了。
天气还凉,常人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大氅,这室内却燃着地龙,点着银丝炭,沉雅的木香混合着青柚似的味道,在氤氲热气中涌动。公主仿佛是喝了酒,醉在了卧榻上,双颊带着淡淡的红,素白的春衫松松散散地披着,流云般的袖子堆叠在肘间,毫不忌讳地露出右臂半尺长的伤疤。
她的肤色极白,衬得那血色的刀口,都捎带了几分艳色。
而她一手抱着的男人,披散了长发,半露着胸膛,细看着五官,竟还有些像孟十一,眉眼秀丽,唇薄似剑,望着云渐的时候,眸光潋滟,温柔缠绵。
孟十一刀不离手,见着此间情形,只觉后槽牙都紧了紧,却还拱手为礼,四平八稳地道了句:
“殿下,圣上急召。”
云渐大抵是喝多了,迷迷蒙蒙地睁眼,桃花似的双眸里,漾着浅浅的媚色。
“不去……关门,冷。”
堂堂皇城使孟大人却不惯她,抬手先将那穿着清凉的男子绑起,丢进了门外的寒风中,又轻车熟路地取来了侍女们早已备好的衣衫,一件一件地为她换上。云渐半软着身子,任由他摆弄,醉后的双眼,却还定定地望着他。
“慢点……手疼。”
每逢冬日,她的旧伤痛痒难忍,私底下性情便愈发娇气。
孟十一不答她的话,动作却轻缓下来。他将公主包裹严实,又在她手中塞个怀炉,索性也不再为她梳发,就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门外,是密密麻麻的侍卫,刀剑与箭羽的天罗地网。刃尖的寒光,倒映在孟十一的脸上。
“孟大人。”
“鹤管家。晴釉姑娘。”
管家年岁已高,身形矮小,却鹤发童颜,是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内家高手,他老人家伺候云渐多年,性格周全谨慎,早些年被先帝赐姓为云,他不敢不受,也并不居功自傲,只让人以名相称,久而久之,府上都只称他一声鹤管家。
他身旁,还站着公主的大丫鬟晴釉,目光愤愤地瞧着孟十一,招呼也未打一个。
“听闻圣上急召,孟大人来请殿下入宫?”
鹤老说话轻言细语,慢条斯理,倒是听不出半个“急”字。
“是。”
孟十一更是言简意赅。
“殿下,可要入宫?”
管家微微垂首,听着云渐答复,那些楼阁之上的弓弦声,却隐隐地发出了紧绷的轻响——大约只要殿下口中说出个不字,区区一介皇城使,他们杀也便杀了。
至于皇帝相召,也不是第一次不去了。
云渐本人,却眼眸紧闭,呼吸轻浅,仿佛是睡着了。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晴釉急的直跳脚。
孟十一动也不动地抱着云渐,轻声说道:“我若要做什么,你们也留不住我。”
他看着管家,又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会送她回来。”
鹤老应当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践。
孟十一再不多说,足尖一点,仿佛凭虚御空般,转瞬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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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的地龙,烧得同戟园一样旺。
云氏姐弟二位,祖上分明都是泥腿子出身,往上几代投身行伍,方才有了些家底,到了他们这一代,却都有了畏冷怕风的毛病,也不知是不是这皇位至高,终究不胜寒气。
云泽年方弱冠,气度
第 2 章 相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