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杜蔷薇那儿走过去。
她站在奈何桥上的身影特别地寂寥。
我刚走过去，便听到杜蔷薇的声音，柔媚之中带了一丝英气，跟我早前想象之中的杜蔷薇不一样，我只以为她是一个舞女。
活在故事里的杜蔷薇活过来了，她看着我：“你见过朗跃吗？”
我怔了一下，没有人应允她，来过奈何桥的人，已经过了好些年，谁还会记得那个被故事里记载的朗跃。
“我认识他。”我轻声道，杜蔷薇脸上的神色都变了，她隐隐有些激动，说多少年了，她终于等到他的一点点消息。
杜蔷薇真的傻，她若是恨朗跃，完全可以手起刀落，再背负一条人命，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下不去手。
“他……还好吗？”杜蔷薇看着我。
我指着来往的人，都穿着新时代的衣服，是什么结果，杜蔷薇早该知道了，只是她自欺欺人，以为朗跃不曾走过奈何桥，他还活在世上。
“朗跃已经死了，他与你一样，阴魂徘徊在阴间，只是这些年来，你们没有办法相见。”我沉声，杜蔷薇说是啊，若是他还活着，怕也是白发苍苍了。
她身影颤抖，却在我指着忘川水下，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杜蔷薇整个人都怔住了。
等阴司大人变成的朗跃，从她身后出现的时候，杜蔷薇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说她坚强了一辈子，唯独只有在朗跃面前，她才是那个柔弱的小女子。
杜蔷薇伸手，阴司稍稍有些僵持，我递给他一个眼神，他才将自己代入朗跃这个角色中。
“曾记少年于梨树下，你说过这辈子，如果有谁欺负我，你便会帮我打退那些坏人，你见义父打我，你便挺身而出。”杜蔷薇哽咽。
她一直在摇头：“我不恨你，我恨生不逢时。”
阴司微微怔住，他没有多余的神情，更害怕露出马脚。
杜蔷薇说她此生心愿已了，只求朗跃再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
我与阴司相视一眼，阴司猛地伸手，落在杜蔷薇的头上。
只是轻轻抚摸了几下，杜蔷薇身上的怨气便减了那么多，连带着阴司也觉得诡异，他说没有想到，在阴间徘徊那么多年的杜蔷薇，要的只是一记摸头杀。
我站在杜蔷薇的身边，她转身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皱眉，杜蔷薇说她愿意跟我去厉鬼渊，她的心愿已了。
杜蔷薇比我想象之中还要聪明，我跟在她的身后，由鬼差引领跟着去厉鬼渊。
那是冰火两重天的地方，冰寒之地放着的是厉鬼的尸体，烈火燃烧之地，囚禁的是魂魄。
再往前面一些，弱小的魂魄是承受不住那些烈火的。
“你明明知道……”我轻声道，杜蔷薇明明知道我骗了她，她很聪明相较于我的手段，实在太过浅显了。
她笑笑，她说这只是没有解开的心结，只是缺少这样一步，让她退缩。
鬼差经由引领杜蔷薇往那冰寒之地，她看着躺在冰棺中，她的尸体，一如当年那般风姿绰约，杜蔷薇说多少年了。
“我曾以为，会跟朗跃白首不相离，老了之后，我们会在梨树下，搭一个秋千，我老的不行，他在身后护着我。”杜蔷薇看着她自己的尸体，跟我说一切都不会再回去了。
她说她自己造的罪孽，如今便会一点点洗干净。
她说谢谢我，替她圆了那么多年的夙愿。
我皱眉，我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欺骗了眼前这个女人，她往前面走去，再往前面去的烈火渊，不是我所能接近的。
当我沉浸在杜蔷薇的事情中，忽而身子转了一下，我看到那个冰棺里的人，略微有些熟悉，我从那条蓝色的通道往里面走了几步。
浑身冻得难受，如果不是阴司的准许，我怕是一辈子也进不来这里。
刚走到的时候，我心底咯噔一下，那口冰棺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将离。
跟将离长得一模一样，我伸手，按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我纳闷的很，为什么将离的尸体会出现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地方。
阴司说过，厉鬼渊，只有怨气很深的厉鬼会被囚禁在这里，那么说来，将离也来过厉鬼渊，可他现在在人间啊。
我沉浸在疑虑之中，身后忽而响起一个声音：“我倒是小看你了。”
阴司来的猝不及防，他见我不在杜蔷薇的尸体前，却跑到了这里。
他的视线在将离的身上扫了一圈，眉宇之间腾起的戾气，那眼神微微变了：“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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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我恨生不逢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