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轻不重，两人兀地瑟缩，面面相觑后，不情不愿退出门去，“小王爷金安，卑职告退！”
凤莲长吁了一口浊气，拍着心口伸长了脖子，瞅着夜下了无人影，方嫣然一笑望着路归谛道：“多谢！”
“过了今晚，想要活命离开蜀州。”路归谛并没看她，拔出的剑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火苗。
“面冷心善，不知身份尊贵，小女子多有得罪请多海涵。”凤莲莞尔笑对，是笃定了他柔情侠骨。
“心善？呵——”
也不知道谁刚刚说他是麻木不仁，嗜血成魔的瘸子！
见他啼笑皆非摇了摇头，凤莲注视着面前的火堆，似乎又回到凤家元宵夜，小弟烧成火人的身影，哭喊声仿佛就在耳边。
好不容易重生，却被楚陵王府的人追杀，蝶影身份不明，她要如何自保，如何查清到底是谁纵火，害死了凤家六十七口！
大姐还活着，或许她能知道什么，得回京城，必须回去！
愁绪爬上眉梢，她鲜有的安静，本想探听他的身份，亦或者探究凤家变故，话到嘴边又咽回腹中。
彼此无话，屋外风雪肆掠，屋内两人紧捂着一团小火度过漫漫长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莲支撑不住靠着供台睡着醒来，一件粗布外衣从肩头滑落下。晨光微熹里，庙中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脚边火堆残迹。
大抵是闲她累赘吧？
她攥着是黑灰色的衣裳，无声叹息，死乞白赖抱了个大腿，这下好了，没有他庇佑，那些人想取她小命还是轻而易举？
正忧心，忽闻庙外有细碎声响。
“小王爷！”
凤莲面上一喜，起身往外去，步至门槛，笑容僵硬在唇角，诧异的望着眼前一幕。
下了一整夜的雪，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白茫茫，男子负手而立，青玉冠发，月白的袍子似与灰白天地融为一色，清风霁月，犹如一幅静好画卷。
他侧身望着山峦间弥漫的雾霭，桃花眼底怅然若失。
他怎么会来这里？
凤莲心惊胆颤，下一瞬笔直跪地：“民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修远闻声侧目，温润轻笑，“你认得朕？”
看来，蝶影和他并没碰过面。
凤莲脸颊一抹臊红，心揪扯得难受，曾几何时，她校场驰骋惊了驾，是他扶着她起身，带回元清宫细心为她擦摸药膏。
她以为，他是有意纳她入宫，谁料得竟把她赐婚给了楚陵王的世子！
“民女有幸见过陛下画像。”凤莲咬了咬唇角，刻意不去看他。
凤莲死了，这世道再没有人纠缠着他，在他身边吵闹，较他而言，约莫是件幸事吧？
“即使如此，你可愿随朕离去？”他浅浅笑着，眸如琥珀，光华温润。
“是。”
凤莲起身拂了拂尘土，依旧垂眉低眼。
他是九五之尊，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且这冰天雪地中居无定所，危机四伏，跟着他至少能及温饱。
路修远静静的走着，凤莲远远的跟着。
回镇子的路，崎岖蜿蜒，凤莲时不时的瞟上两眼，瞧着他笔挺背影，脑子里暗暗琢磨着。
蝶影这人定不简单，楚陵王想杀，皇帝亲自来见，到底牵扯到什么？
她好奇不已，识趣的没问，直到镇上，安排了客房，有女婢为她沐浴更衣。
客房中，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精致的五官，仍是陌生。蝶影生得好看，肤如凝脂，明眸似水，盈盈笑起隐现两颊梨涡。
粉白色襦裙绣着浅紫并蒂莲，称得身段婀娜，十指纤纤套上玉镯，举手投足多了些贵气。
女婢为她绾上双环髻，饰上两朵芙蓉花，凤莲抬手触了触鬓角，忽见铜镜中多了另一人的身影。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路修远就在门口，也不近前，柔声道：“不愧为江南艳名远播的舞姬，貌若谪仙，可惜，欣赏过你惊鸿舞姿的凤家人都已葬身火海。”
什么意思？
那晚，元宵夜宴上，是蝶影在堂中起舞吗？
回想起丝竹阵阵，绮罗乱舞的画面有些茫然，毕竟她生性好动，大多时间都在庭院里与婢女放孔明灯，不大记得宴上的事。
“放火烧了凤家，楚陵王杀你灭口，本以为你已经死了，竟逃了出来。”路修远不明意味的轻笑，凤莲如坠冰窖，他的话好似冷箭穿透心房。
是她
第三章 万里冰封遇故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