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了爹娘……
她居然成了亲手杀害全族的凶手？
不，不是这样！
她摊开手，细白娇嫩，恍然间仿佛布满了鲜血，全族人的鲜血，还有她自己的……
看她面如死灰，路修远只当她是怕被定罪，眸中寒光显露：“朕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必须将功折罪，楚陵王意图起兵已多时，蜀州境内暗造兵器，培养精锐。你回到王府去，伺机刺杀！”
所有来龙去脉，此刻通透无比。
是楚陵王，派蝶影入威远将军府，指派她火烧凤家大院。细细想来，曾听父亲屡次提起，楚陵王野心勃勃，他收罗铁证，早晚要他人头落地！
没想到，年岁之际，楚陵王先发制人，要的是凤家所有人的命！
她禁不住浑身发抖，难怪身体柔韧，难怪黑衣人趁夜追杀，原来，她背负着滔天罪孽，这个秘密楚陵王又怎会让它败露？
“陛下，民女愿认罪画押，即刻便可将楚陵王拿下！”她收拢五指握成了拳，兀地起身，跪在了路修远面前。
路修远略感惊讶，旋即失笑，“他羽翼丰满，朕要真动他，只会逼到狗急跳墙罢了。”
“狗贼！”凤莲怒火中烧，牙缝中挤出这两字，恨不得立马劈了楚陵王路倾钧。然而，她比谁都明白，饶是她还能舞刀弄枪，想杀路倾钧谈何容易？
当下，她压抑着怒火，伏跪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请陛下明示，民女愿意为陛下效力，铲除奸佞！”
路修远本以为她会求情，到底是墙头草，为保贱命无所不作。
揶揄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脸色渐渐沉冷，“你爹娘已被朕收押，若胆敢违背与楚陵王暗中勾结，后果你可知？”
爹娘？
她的爹娘葬身火海，路倾钧不共戴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他死无葬生之地！
“陛下，民女有一事不明，既是楚陵王要杀民女灭口，恐怕没手刃他的机会。”凤莲愤恨归愤恨，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若是还没进楚陵王府就被大卸八块，寻仇便是空谈。
“拿着。”
一本折子落在地上，深褐的外壳，右下角一朵金莲粲然明亮。
凤莲气血逆流，呆呆的注视着，那金莲徽记刻骨铭心，普天之下只属于凤家的印章。
“这是将军府灰烬下掩埋的罪证，你拿着回去，表明衷心。”
她颤巍巍的捧起奏折来，明明很轻，却沉甸甸似千斤重。朝堂之事她不懂，尔虞我诈不曾了解，一夕之间才明白人心可以这般险恶。
为了一己私利，视人命为草芥，滥杀无辜！
“陛下。”指腹抚过金莲镂刻，凤莲眼中布满血丝，看向一抹白月光似的路修远，声色暗哑问道，“冒昧问一句，凤家二小姐故去，您痛心过吗？”
路归谛轻疑一声，莫名之色，“你问这作何？”
“没什么。”凤莲揉了揉酸涩的眼，“只是在将军府时，瞧着凤家二小姐的孔明灯上写着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情深深天可鉴兮。民女大胆猜度，二小姐与陛下……”
“子虚乌有之事，莫要再提。”还不等她说完，路修远蹙紧浓眉，瞥了眼身后护卫道：“凌风，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舌尖半句话未落，凤莲呆呆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喉咙，发不出半个音节。
自诩情根深种，于他而言不过‘子虚乌有是么？
蜀州一场雪，芙蓉城中行人匆匆，积雪踩踏得泥泞不堪。几许腊梅散落楚陵王府前，两尊麒麟镇守，好不威武。
护卫伫立府门两侧，手握长矛，目空一切，忽然，一柔弱女子满身是血，步履蹒跚直奔楚陵王府。
“救我……我要见王爷，带我见……王爷……”
气游如丝的话断断续续，她踉跄上前几步，‘咚的一声栽倒在雪地里。
凤莲提着一口气跑来，倒下的瞬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楚陵王信不信她真心拥戴，只知道御前侍卫凌风用鞭子一下下抽在她背脊骨的痛楚，好比扒皮抽筋。
她咬破唇角楞是一声没吭，一想到路修远谪罪蝶影，兴许是因为她火烧凤家，身心也就不那么疼了。
“陛下，这鹦哥儿能说会道，臣女献给陛下，为陛下解解闷。”
梦里，那年她及笄，养了三年的八哥送到宫里，央求着他一定要放在元清宫饲养。
这样，它每天都会念诗给他听：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定是明白她的赤诚心意，可是，二八之年，一道圣旨临头断了她所有念想。
第三章 万里冰封遇故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