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太太,在燕王自刎这件事上,下了多大的功夫!那让宋皇起了杀念的幽州之乱,不过是军营里几个将士趁宋皇不在念起了燕王的好。适逢燕王勇救皇上在前,又军事谋略在后。说起这个一鸣惊人的皇长子,有些人便酒劲上头说了些逾矩的话:无非就是皇长子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啦,甚至有人多嘴说起若不是那一纸盟约在前,现在的天子便是燕王无疑……
没错,煽动这些话头的,看似酒醉大舌头的将士,都是秋婆婆苦心安排的。她年纪最长,又是后主身边的大红人,很多追随后主的旧臣,都听这个老太太的话。即便是在大宋安身立命了,这帮衬着做起事来,也绝不含糊。这话既是有心说出口的,便会被无意的传到宋皇的耳朵。
一山不容二虎,这此后燕王表现的越是惹眼,这悬在头上的铡刀便越是往下落了一分。
甚至连潘美都对燕王高看几分的时候,宋皇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这后面的,便是秦王所讲的了。
梅鹤只消听个大概,便知道了个明晰:宋皇故意不对太原之战的功臣封赏,呼声正旺的燕王便带头去请赏。宋皇在朝堂之上黑着脸,当着群臣说出了那句“还是等到你坐上这个龙椅以后,再来决定要如何封赏吧!”杀伤力巨大的话。
这句话,即便是听着嗔怪,也没有明着降罪,可机灵的人一听便知:宋皇这是在责难燕王功高盖主了!
那些有意向燕王靠拢的人,也都藏起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现在皇上正值盛年,又有魏王秦王在储君之列。燕王即便是有勇有谋甚至有名分,可偏偏现如今的皇上不喜!除非是谋反——
可又有几人有这样的胆魄?
燕王以死明志,不过是被逼无奈。皇上直言燕王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以后谁还敢和他同谋?谁还敢拥护于他?将这个骄傲的人踩进尘埃,和取了他的性命,有何不同?而燕王这一死,至少保全妻儿……
“保不保得住,还看我们有几分努力了……”雅竹苑里何尝不是一片凝重?秦王治丧回来,便直接来了雅竹苑,看她失魂落魄的发愣,自己也心里不忍。将这时局往浅了说,却还是让她眉头更紧了。
“燕王托孤,我不能负了他的遗志……”竹青眼里有泪打转:“何况,我是真的舍不得惟吉这孩子……”
“你呀……”秦王拍了拍竹青的后脑勺,爱怜道:“今日皇上追封王兄为中书令,惟吉也被封为了平阳郡侯,虽未及笄,却已是大宋的一品侯爷了,往后不劳你操心……”
竹青脸上虽然浮着笑,可心里清楚:惟吉已是大孩子了,自然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的深浅,即便是不知,身边人的话语和蛊惑,都难免折损了这孩子善良的心性。一想到这儿,竹青的心里便是一孪。
“我可以把惟吉接过来小住么?”竹青想来想去心里都不踏实,可自己现在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也实属不便。
“这会儿应该来了吧……”秦王故弄玄虚,张脑往院门外探了探。
还未等竹青缓过神来,便听到了一声响亮急促的呼唤:“焦伯母——”
若不是青风连拖带拽,这又长了一截个头儿的小家伙非要将自己扑倒了不可。看着竹青挺着的大肚子,惟吉小嘴抽了抽:“惟吉差点闯祸了……”
“好孩子,伯母不是没事吗?”小家伙还未满九岁,却已经是眉宇轩昂了,个头又比别的同龄孩子高一些,做起这些小委屈的模样来,尤其惹得竹青垂怜。
惟吉这才放心的扑进竹青的怀里,即便是扑进来的,力道也是柔柔的。竹青轻轻叹息一声,怀里的惟吉却嘤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伯母,惟吉没有爹爹了……”
那声音原是小小的,而后愈来愈大声,愈来愈凄厉,惹得竹青这一颗乱糟糟的心思,也全是阴郁。连宽慰的话,都哽咽着说不出了。
“惟吉还有伯母啊,秦王叔也是你的爹爹呀,以后,你就唤他德芳爹爹,唤我青儿娘亲,好不好?……”
惟吉却倔着摇头:“惟吉长大了,不能任性。娘亲不知何故不愿见我,爹爹离世前告诫惟吉不可莽撞。伯母就是伯母,王叔就是王叔,我省得规矩的……”
短短数月不见的孩子,竟像是一夜长大了般,秦王说惟吉在燕王的丧礼上都咬着嘴唇没掉一滴眼泪,反而是在竹青的怀里,才哭得像个孩子……
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啊……
竹青复又将惟吉搂紧,心里暗暗发誓:即便前路未可知,也要将你视如己出,护你平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结、承诺、责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