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在福宁殿外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迎来了王公公没有阴晴的一张脸。
“公公……皇上怎么说……”竹青紧咬着嘴唇,却被秦王拉住了不容她下问。
“王妃,皇上已经睡下了,你们先请回吧,若是皇上醒来,奴家会通传的……”王公公还是谦和的施以礼数,只是面目多少有些不热络。
“可是,这才未时……”竹青还欲争取,却迎上了秦王摇头示意的眼神。
“既然皇上在休憩,我们便不打扰了,有劳王公公……”秦王对王公公拱了拱手,即便是个宦官,可终究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甚至可以说,是大红人。王公公侍奉两代君主,全然没有受到‘一朝君主一朝臣的波及,不可谓没有一点手段和份量的。即便是官居相位的自己又如何,说得上的时候,还得是王公公这样的人,秦王施以了谦和之礼,王公公也躬身回了礼,便要拔脚离开。
“王公公……”秦王上前攀住了他的右臂,缓缓滑落之际便将一叠可观的银票子塞进了王公公的袖笼。动作做得多了,不可谓不熟络,连竹青都给闪避了过去。“皇上进来精神头儿可好些了?王兄的离世,终究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知道宫里什么都不缺,可这涣忧散是名医岳致尧所赠,始终会让皇上好过一些……”秦王又将一个精致的玉葫芦瓶塞进了王公公的手中,恭谦笑道:“江山社稷,还需要皇上操持,我们近日来,不过是尽臣子和子侄的本份,只想皇上宽心,不是存心叨扰的。若是皇上解了心头之郁,我们再来看他……”
王公公倒是对精进的秦王有些刮目相看:这个以前正义滔然的王爷,最是不屑贿赂近臣,现在竟对自己格外礼重,又说的一口漂亮话,想来单是这样的进步,就能唤得龙心大悦了。
不过王公公还是神色如常,银票也施施然收了,涣忧散也接了,虽然一个藏着揣进袖笼,一个端正的捧在手心,一明一暗,倒是宫里的生存之貌了。
而在殿内倚门而立的中年男子,终是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长吁一口气才缓缓自语道:“德芳,终是要做些自己不喜的事儿,才会在这永无休止的争斗里,稳住脚跟……”
王公公打发走了秦王和秦王妃,赶紧回殿里复命,推门而进的时候被门边的宋皇吓了一跳。不过自己知道皇上一直在门边倚着,只是没料到竟和他们一样站了这般久而已。很快他便平定了心神:“皇上可是都听着了?”
“不尽详细,倒是看见你收秦王的银票了……”宋皇这话是个笑言,可王继恩如临深渊,面色如土大伏在地:“皇上,老奴也是为了将这戏做满,还请皇上明察……”
说话间还哆哆嗦嗦的将涣忧散呈了上去,而垫着涣忧散的瓶底儿的,便是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子了。
“你们的这些把戏,朕不看,也知道些一二,这钱是德芳给你的,你交还于朕又算怎么回事?”宋皇只讲那涣忧散捏在了手里,任由王公公将那叠银票还端正的抬着。
“皇上莫要取消老奴了,这……”
“老东西,我还不知道你,这些年跟在朕的身边,连秦王这般不开窍的人都知道给你行些好处了,一出手还这般大的手笔。更别提那些玲珑七窍心的诡谲大臣了,不用朕盘问,朕也知道做这御前掌侍,但是太祖朝的时候,你就捞了个盆满钵满了吧……”即便皇上是笑呵呵的顺嘴一提,可王继恩哪敢怠慢。这伴君如伴虎,一句措词不对,都可能让自己这好日子到头,就像燕王,前一天还是风头正劲的王爷,第二天便自刎府邸……
“皇上……老奴不敢有欺,确实是……确实是些……不过,老奴一心忠主,断是能收的……”王继恩讪笑着一张脸,倒也真心相付:“老奴是收了那么点儿,不过不该收的,我断是没收过……”
即便是巴结着讪笑着,可那手还颤颤巍巍的举着。银票子多轻啊,可此时王继恩只觉得有千斤重。
“不过,这毕竟是秦王第一次送你的厚礼,你就收着吧,你虽为宦臣,可你也有故旧亲朋,朕知道你有点小贪婪,可哪些该贪,哪些不能越雷池一步,你倒是比谁都拎得清——”宋皇抬手示意他起身,指腹在银票上轻轻点了点:“审时度势,你反倒是越老越精了,明日你便宣那些要觐见的臣子进殿吧,朕辍衣废朝,这金口一开便不会不作数。可有的人,终是等不及的,忠也好,奸也罢。都该见一见了……”
王继恩看着那风云变幻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觐见未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