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已经昏睡了两日,医官院的大夫来瞧了数次,都说这昏迷三五日皆是正常的。本就气血双亏的延庆,大出血后还需得各种汤药吊着,什么时候醒来,就看身子对这汤药的接受程度和自己的求生意识了。竹青这两日都住在驸马府,大夫说要和延庆多说些体己的话,竹青就自告奋勇的留下了,再说自己也想第一时间守着延庆醒来。
秦王犟不过,就和竹青一起住下了,这本来是不合乎规矩的,可石右之这个家主也是站在挽留的这一拨里面。只要是对延庆的恢复有帮助,哪还拘这些有的没得!
竹青来到宁和苑的时候,见到了延庆的贴身大丫鬟紫兰。在这一来二去里两人也相熟了不少,柳儿也亲热的称呼她一声‘紫兰姐姐。
“驸马又是守了一整夜?”竹青赶紧上前问延庆的情况,也知道这石右之定是又守了一整晚。
“是,汤药也是驸马伺候着服下的。”紫兰打小跟着延庆,延庆出嫁时把她带出宫,还说要在她二十二的时候给她说个好人家。比起在宫中孤独老死,这已是大恩,而今延庆这个模样,紫兰的悲伤更笃。一说起延庆就心疼得眼泪打转。
“皇姐吉人天相,你也莫要哭哭啼啼了,”竹青也好生奇怪自己为何这般冷静,细想起来自己真的是遇到这大的事情反而镇定的可怕。那被掳去隐逸山庄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冷静。即使是绝望包裹着自己,自己还是留着期望,也自信有天明的时候!
“石将军~”比起‘驸马这个称谓,竹青反而觉得称一声‘将军更能唤起这个男人的血性,他若每日都这样颓靡不思饮食,怕是延庆还没好,他倒先垮掉了!
石右之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胡渣细密胡乱的蹿出来,显得这张俊脸上愈发颓唐。见竹青也是轻轻颔首一抹苦笑,再也没了言语。
竹青吩咐了紫兰给延庆擦洗一下身子,借着这个由头把石右之给请了出来。她有重大的决定要与他相商!
“我让你办的事可是办妥了?”竹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延庆的问题上,自己像是出谋划策的那一个,对石右之也是驱使不计礼仪章法!
“已经妥当!”石右之虽颓靡,却也不含糊。“可是,这般瞒着,又能瞒几日呢?公主见不到孩儿,迟早还是会知道孩儿已经没了……”说着自己也是这婴孩的父亲,还没细瞧这孩子的模样,已是阴阳相隔。不免得又是陷进这苦痛的沼泽里难以自拔!
竹青也知道,仅仅是让几个知情人哄骗延庆,也只骗得了一时。若说孩儿还活着,可延庆迟早是要见孩儿的,到时候拿什么去应付延庆初为人母的喜悦?
“石将军,别怨我多嘴多舌,”竹青看他还是颓靡不堪的模样,“做戏做足了,若是五皇姐醒来看你这般颓丧,这谎话怕是还没说,就给识破了!”
石右之抬起头颅,想把这眼泪给逼停了,良久才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
“认真梳洗,换身干净衣裳,等秦王从宫里回来了,我再说说我的计划,若是你们都觉得可行,我们再做!”
石右之知道竹青这话一说自己也是不好多问,便听了竹青的劝告,作别竹青回了自己的厢房梳洗去了。
竹青在这停当回到了延庆的床榻边,握着延庆些许温热的手,“姐姐,若是以后这秘密守不住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延庆眼皮下的眸子动了动,羽扇般的睫毛飘忽了一下,却终是没有醒来。
驸马府的会宁苑,是接人待客的大厅,偏厅有议事的书房和棋室。竹青秦王石右之三人盘坐在偏厅的书房里,等着下人生好了暖炉沏好了茶水,三人把身边的丫头侍从都遣散了去。一片沉寂中,竹青才幽幽开了口。
“今天的话,是我们三人商议着说,若是我说得不得体,有悖常伦,逾了规矩,你俩都得容我把话说完了!”
“但说无妨!”石右之已换好了常服,还是那个俊逸的将军,只是满脸倦容罢了!
秦王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其实自己也好奇,这从不喜多嘴多舌的竹青,有什么神秘的决定要讲。
竹青的眉目一下子冷峻了起来,那是她鲜少有的神色。连着秦王和石右之,皆跟着悬起了心。
“我们给公主,找一个孩子!”
秦王、石右之闻言皆惊诧,一时竟答不上竹青的话头!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倒是石右之先开了口,“如此说来,在听闻公主难产的时候,你已经有此想法了?”
秦王有些不解道,“何出此言?”看向竹青,她还是那静默的神色,眉头微蹙,却也成竹在胸的模样。
“只希望驸马府的家眷丫头信得过。”竹青还是叹上了一口气,“若是府里的人走漏了风声,这计划做得再周密也是功亏一篑!”
秦王第一次对竹青刮目相看,她开始懂得,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出谋划策以保周全了!原来前日醒来后径直去寻了石右之,是为了这个目的。
“恩威并施,练兵打仗的人,自是知道怎么管住他们的嘴!”石右之对此却是极为自信的,远不说他府邸多心腹,一路跟随他从小到大的侍从和管事,即便是新来的丫头,自己也有办法收拾服帖。
“那这事?怎么做?为何要做?”秦王不理解。
“那日医官院的大夫言语不详,却也道出了延庆姐姐身子的凶险,只怕这日后落下病根儿!”竹青寻上石右之的眼眸,“只怕是孩儿离世,丈夫离心,身子孱弱,姐姐如此思虑,这身子就更难恢复了。找一个孩儿且先瞒着,等延庆姐姐有了孩儿相伴左右,身子好利索了,再道出真相也比现在受得住!现在若是好不容易醒来还知道这般残忍的事实,只怕姐姐会随孩儿去了……”
石右之被竹青瞧得脸热,无论如何是自己背叛延庆在先,竹青对他的誓言自是不那么相信。言语提点已是最大的宽容了……
“驸马以为如何?”即使听着很荒唐,可以想着皇姐的身子,秦王也不是不知道权衡轻重。
石右之好不容易把延庆从鬼门关上拽了回来,即便是周遭人皆说自己是惺惺作态,可自己心里的苦楚也是自己一人咽得了。“为了延庆,我自是毫无异议!”
竹青瞥眼过去,在石右之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不忠,只是那事又是真真儿发生过。自己只当没看见,转而看向了秦王,却见男人正欣慰的看着自己,孕期都六月有余了,每次被秦王这般柔情的看着,自己还是会有一点羞赧。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竹青,此时被
第四十章 一个决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