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此,在大典上,沈长渊刚刚摔碎那枚玉玺,母虫便循着有子虫气息之人而去。原本单独的母虫或子虫都是无害的,但是一旦相遇,便会生出剧毒,而林弦歌与沈长渊,就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境况之下,昏迷不醒。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靳元微微侧头,他的眉眼之中尽是淡漠的神色,摇了摇头道,“这毒药,按理说应当立刻置人于死地才对,而你今日来找我,显然,他们二人都还健在,只是毒性未解......”
他有些惊讶于林弦歌的好运了,毕竟上一回那梦魔的毒,也早就该发作。但是,她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说完整件事,靳元似乎有些疲倦了。他毕竟上了年纪,比沈鹤澜还要大上一些,站的久了腿脚不行,便索性直接坐在了桌案后头闭目养神。
沈鹤澜怔怔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质问道:“你做这些,究竟有何用意?即便长渊不是我......不是我的亲子,但那长宁郡主却的确是你的亲外孙女!当日你靳氏长女意外病逝,葬礼之上的靳兄是何光景我至今都记得!为何你却要因这些.....为了一个早已经入了土的皇帝......去毒害他们?!”
这些天,沈鹤澜彻底地想明白了。
他从前不解莫氏的背叛,直到沈长漠先他一步地妥协,他才明白。
有些人,有些东西,远远比那个飘渺的,与自己无关的皇权重要。他已经错了一次,为了那愚昧的忠义,导致莫氏父子先后身亡,导致自己的长媳与长子离心,他明白那一日城楼之上众多女眷为何轻易被莫氏说动,站到了敌人的阵营——
她们眼中,夫君的性命,父兄的性命,远远超过那个已经死了的皇帝,就是如此。而沈鹤澜今日前来,也正是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个养子的性命于他而言,超过了所谓的忠而已。
若是战死沙场,为家国百姓,他沈鹤澜无话可说,这是沈家子弟的命运,但若是为了一家一姓的皇权......他誓死也要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靳元却不说话了,沈鹤澜可以在他的面上看到自己从前的执拗。
或许文臣一旦犟起来,远远比武将孤直。他就那样挺直了腰背,坐在椅子上,手放松地搭在扶手之上,微微笑道:“总之,我效忠东晋萧氏,一生效忠,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要解毒的方法。”
沈鹤澜不善言辞,心知自己更不可能直接说服靳元这种钻进里头就出不来的人,索性一个箭步迈到了靳元面前,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他的手却很稳,说话时,声音也十分平静。
“我不会说。你可以杀了我,沈将军,你可以一试。”靳元却比他更加平静,一瞬间,沈鹤澜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林弦歌的影子,都是一样的平静无波,仿佛一潭死水,无论如何也胁迫不了。他摊开双手,面上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加激怒了沈鹤澜。
“你——”
“他们会死,虽然我不知为何蛊毒没有立刻生效,但是南疆蛊毒,绝不会失手。要怪,就怪他们居心不良,怪他们背叛皇上,怪他们不自量力。”
好在沈鹤澜最终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对着身边的士兵努嘴道:“把他带走,带入宫里关押。”
有毒就有解,只要将靳元带回去......就定有一线希望。
沈长渊与林弦歌已经昏迷了六日。
慧远和尚日日都在身边陪护,按他的说法,那蛊毒没有立刻致命,也算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
“几日之前,我曾为沈将军与夫人施了一个小法术......或许是那法术抵消了蛊毒的部分毒性,也有可能。”
慧远并不敢直接在沈家人面前透露自己所施的乃是续命之法,但是,子虫与母虫都只有唯一的一只,沈长渊分了阳寿给林弦歌,所以,许是那蛊毒也因此就分在了两人身上,原本是沈长渊为救林弦歌之举,如今,却意外地延缓了毒性。
“但是这毒,必然要想法子解了,否则,即便如今还能苟活......不出一月,他们都会丧命。”
他的话令宫中所有人心中都陡然升起了一阵寒意。
靳元不愿开口,又如何解得这种源自南疆的蛊毒?即便是慧远,也说不出个法子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母子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