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却先一步着人将那心比天高,妄图挑衅徐贤妃的王贵人带走,又在室内香炉中洒上了些许春风醉。春风醉虽为药液,却也可在香炉中使用,香气四散,反而更有奇效。皇帝刚刚踏入室内,便觉心神荡漾,面红耳热,却不见得软榻上曾有人影。
而这消息,自然也由皇后的人“无意中”通报给了徐贤妃,这女子生来便性子暴烈,自觉家世尊贵,又有子嗣傍身,见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争宠,当下便坐不住。待她去内室寻人时,恰好遇着皇帝,在春风醉的药效下,便有了不该有的白日宠幸。
徐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已有六个多月,如今皇帝虽然年迈,却有奇药加持,一番折磨下,徐贤妃几近脱力,而身下也血流不止,伺候在外的宫女发觉事情有恙,这才赶紧去通报给皇后,请了御医来。
“真是好计策。”皇后仿佛沉浸在这愉悦之中,口中轻轻地念叨着,指甲却伸出,一下一下地拍着桌台。
林弦歌却也不曾想到,这一番计谋下来,会使得徐贤妃连命也不保。她面上附和着皇后的笑意,心中却暗自思忖着,一时之间,室内无人开口,静默十分。
设计徐贤妃,是因她需要皇后的帮助,如今的皇后心如止水,唯一能够挑起她的斗争欲念的,就是嚣张跋扈的徐贤妃了。可惜一条人命,她本也不想做到如今地步,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林弦歌这才开口道:“娘娘。”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却不知她接下来还有何话要说。
“娘娘要止步于此吗?”
“你是何意?”
她那双凤目紧紧地盯着林弦歌。从前,她亲近此女,不为别的,却只因为她当初有几分怜悯林弦歌丧夫可怜,那会儿,她也是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故此心地绵软了不少。如今再看,却觉得这女子手段狠辣,轻轻松松便除去了徐贤妃这个障碍不说,即便日后查出,若是她不开口,林弦歌也能摘得干干净净,果真是有几分手段。
“眼下,娘娘除去了徐贤妃,那便还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当做无事发生,后宫中仍然以娘娘为尊,但是,那新晋的王贵人,还有年年被选入宫里正是好年华的曼妙女子,她们个个儿都可能是下一个徐贤妃,娘娘要一个一个地防,因为......娘娘如今已然没了圣宠,地位不稳;其二,便是......抓住陛下的心。如今大殿下不在了,皇后娘娘,可是要再寻一个可靠的靠山才好。”
林弦歌此话直白露骨,说到没了圣宠,她捕捉到皇后一瞬的恼怒,似乎想要立刻将她处死一般。但是她却挺直了腰背,用一种柔和的,仿佛是在诵念什么的语气缓缓道来。
皇后眼中的不甘......绝不仅仅是针对徐贤妃的得宠,她若是个聪明的女子,就该知道,在宫中,没有子嗣傍身该是如何可怕的一件事,而没了子嗣,又失了宠爱,风华不再,更是世间最可怕的事。
一个徐贤妃死了,但是,很快就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她除不干净,也未必再有这样好的时机下手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皇后淡淡地抬眼看她。这丫头果真是会看人,眼光和心地一般的毒,不过是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戳中她心中最为畏惧的事。
林弦歌却会心一笑道:“弦歌感念娘娘平日里的厚待,如今厚着脸皮献策罢了。娘娘想,如今陛下最为忧心的事是什么?而娘娘您最为忧心的事是什么?若是二人能寻得一个共通之处......岂不是两全其美?娘娘既替陛下解了忧困,能得圣心,又能解决自己的难处,再好不过。”
皇后沉吟了片刻,却是缓缓道出二字:“子嗣。”
不错,如今皇帝的儿子极少,不是根基不稳的幼子,便只有一个不堪大用的九皇子了。若是她能够诞下一个孩子......哪怕年纪尚小,有她在背后操纵,必然能够夺得大权。如此一来,的确是顺遂了二人的心思。
“但本宫如今的境地,你并非不知。陛下恨本宫入骨,又如何能得子嗣?”皇后说起此话并无半分羞赧和隐瞒,竟是十分坦荡地在寻求林弦歌的意思了。
“弦歌有一人荐给娘娘。此人是天下闻名的方士大师,其法力高深,三国之间无人能比,弦歌想,若是他愿鼎力相助......娘娘定然能够遂了心愿,早日开枝散叶。”林弦歌深深地行了一礼,这模样颇为忠诚,可是她垂下的眼帘中,却闪烁着异常的星芒。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