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不理我?难道是……吃味了不成?”婷修仪笑起来时便如空谷回音,清脆却不显青涩稚嫩,而是有着已然成熟的几分慵懒,撩拨人心弦。
林弦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可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或许是知晓她修习过媚术,更觉她举手投足都是风情。这样的女子,恐怕天下不会有男子能够拒绝吧?
说是吃味……她心下冷哼,她此生大业皆是为了复仇,断不会为了一个男子而浪费心神。
只是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不由自觉地现出了几分不忿的端倪。她的秀美轻轻蹙着,唇线也绷紧了些,叫对面的婷修仪看了,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都道长宁郡主是个举止娴雅端正,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姑娘,即便是出了嫁,也是少有的贤妻淑妇,怎么,见了我却这般表现,我可曾有哪里得罪过郡主?”她话说得客气,但如今她是修仪的位份,林弦歌不过是臣子之妻,论礼节,自然是婷修仪更加尊贵一些,因此,没有她得罪林弦歌的说法。她如此作态,林弦歌却立刻舒展开了眉目。
“婷修仪,弦歌不知您在说些什么。”
婷修仪看着她立即变回了原先那幅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失去了逗弄她的兴趣,轻叹一声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些玩笑之语。你我心中都清楚,你见了我便心烦,我见了你也讨厌,中间,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她说话时,却是轻轻挪动莲步,走近长廊檐下垂落的藤萝花蕊,手指轻轻捻动,摘下一朵来放在手心里把玩:“男人啊……咱们女子,穷其一生,可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男子的心?这世道,男子朝三暮四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可是咱们女子却都痴情。”
她这番话似是在感慨什么,但林弦歌却不愿接口,她那双狭长而魅惑的双眼微微瞥了林弦歌一眼,涂得嫣红的嘴唇悄悄弯起。
“男子可以征服天下,女子却只能征服男子。你说,我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足以倾心以对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这是赤裸裸的宣战,可惜,另一方却始终没有接过战书的意思。
林弦歌微微合上双眼。
她对沈长渊的感情,自己心知肚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他倾囊相助时起,或许是从自己真正信任他时起,这样的感情,比起前世对萧逸之的信服和敬仰,来得更加刻骨。
可是这样安逸而稳定的感情,却让她几乎忘了,这样的世道,男子时随时可以四处留情,甚至一房一房纳妾进家门的。
若是沈长渊也如寻常男子那样……
她的手心被指尖掐得生疼,面上却疏淡有礼道:“如今是在宫中,请婷修仪慎言。”
婷修仪描画得如远黛一般朦胧的双眉扬起,那眼波流转之间,竟隐隐有几分透亮星芒:“你怕了?我可不怕。他要做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怯懦不堪,当不起事儿的女子,配不上他。”
这般莽撞天真,刚烈执着,林弦歌不得不另眼相看了她几分。
“这是宫中。”她又重复了一次,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到了眼下的那颗红痣上,“婷修仪是后妃,断不可如此妄言,否则,与婷修仪交谈的弦歌,只怕也有杀头之祸。”
“啧。”婷修仪却撇了撇嘴角,不顾自己束缚着双腿层层包裹的宫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林弦歌的手。她看着娇柔,力气却着实不小,那染成暗红色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的皮肉里,“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出身了吧?那么,你就该知道,我出身蛮族山野,平生最厌恶中原女子的惺惺作态和贤良淑德!你这幅模样,赶紧收了干净才好!这世上从没有我想要又得不到的男人,林弦歌,你好好想想清楚。”
尽管皮肉里只觉得一阵阵刺痛,林弦歌却仍然是淡漠的神色,她试着挣动了几下,却没有成效,便索性任由这嚣张却仍然媚态横生的女子死死抓着:“婷修仪说的话,弦歌一时听不懂,也不想细细琢磨。只是请婷修仪谨记,祸从口出。”
“你不必这幅模样,他的秘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能走到今日,也是我在背后出力,你说,若是我把这一切都抖搂出来,你们又有什么好下场?”婷修仪微微眯着一双媚眼,语气却是下了狠心的决断,“你想清楚,若是你不让……你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一百二十章 婷修仪威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