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上了年纪,恐记性不行了,不如爱卿来闻闻,这香囊的气味,是否与爱卿独家仿制的鸾鸣,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如同劈头一个惊雷,伏身在地上的王靖贤仿佛僵住了一般,动也不动,一言不发,仿佛是具已经出离人间的尸体。
“微臣……微臣不知!陛下……”他口中断断续续地高呼起来,皇帝却看也不看一眼,用力将那香囊掷在了他的面前。香囊小巧还不若成年男子手掌的一半大,上头的春宫图样精巧秀美,甚至还用了金线点缀,只是放在鼻子前侧,就能闻到那香囊中的香气。
香调略有一丝枯涩不顺,带着几分清苦之感,再回味时,却又有浓烈的香味在鼻间萦绕。正是王靖贤在家一时兴起,随手仿制的鸾鸣香。
“你是说,你栽了个与后妃私通的死罪给王靖贤?”林弦歌微微睁大了一双透亮的眼睛,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王靖贤一生纵横官场,这下只怕是声名尽毁,老来失德了。
沈长渊促狭地眯起了眼睛,见林弦歌微讶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说起来,的确是江夏王给我的灵感。我想给王靖贤头上安个绝不可能被皇帝原谅和包庇的罪名,恰好王成的事东窗事发,江夏王这般谨小慎微做人的,都难忍这绿帽子,冒险将王成抓来泄愤,想来,帝王之尊定然也不会忍的。”
但是,即便如此,仍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王靖贤与皇上的对话,甚至还有私制鸾鸣香之事,你如何得知?”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沈长渊身上,这个男子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林弦歌却不知他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足以在不入仕的境况下,能够买通宫女,甚至还能将朝臣与帝王的私下谈话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话一针见血,仿佛将两人之间悠然自得的气氛骤然凝结了起来。沈长渊的食指轻轻抵在唇边,刹那间,他那副浪荡的模样被收敛了起来,似乎又变成了当日在江夏王府,面对那个发丝沾湿刚刚出浴的小姑娘时,漫不经心地威胁的男人。
“嘘,小丫头,这事儿,是我的秘密。”他唇角微微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从石块上起身走到了林弦歌身边。不及她闪躲,沈长渊便将她整个人都笼在了高大身形的阴影之中,而沈长渊的目光与平时完全相异。
分明是黝黑的眼眸,却仿佛酝酿了千百层汹涌的浪涛,这样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时,只觉得脊背发寒,仿佛心思全都能被他看穿一般。
“等你嫁给我以后,我再告诉你。”沈长渊只是凑得更近,甚至近到再俯身几寸便能将下颌贴在她的额上。
祭坛大殿的室外,皇后有几分担忧地在外头踱步,虽仍然端着端庄风仪的架子,却仍然可从她紧锁的眉宇间看出她心中的焦灼。
除皇后外,其余后妃及皇子已经被她安排送了回去,毕竟是后宫的丑事,明晃晃放在自己的妻妾和子女面前,皇帝面子上也不好看。只是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少不得要留在此地等候处理罢了。
“如何?爱卿亲手调制的香料,京城中独一份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朕的爱妃身上?”室内,皇帝见王靖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高喊有人害他,便强行止住了他的话头。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两人对峙之际,只见那一直在一旁静默的婷修仪忽然直起腰背,清朗的声音如同空谷回响,刹那便将屋内滞涩的气氛打破。
皇帝这才打量起仿佛事不关己的婷修仪,他的目光自婷修仪高高盘起的发髻,清丽又带着几分妖媚之色的面容,一直流连至她露在礼服之外纤细白嫩的脖颈。
他对这个女子没有感情,甚至,他对后宫中所有的女子都没甚感情。她们是他泄欲的工具,是替他生育子嗣继承大业的容器,他在学习帝王之道的第一日便知道,儿女情长只是一个帝王生命中的绊脚石,闲时可捡拾起来把玩,但也是随时可丢弃在路边的东西。
只是这个婷修仪……他本可随意封她个美人做做,玩腻了便任由后宫中其他的妃子将她处理掉便可,横竖一个来自北狄蛮族的女子,在后宫中的手腕定然比不过身经百战的东晋后妃。
可是她却自称是天人……若是十年前,皇帝会觉得她只是完颜真送来的一个可笑的幌子,但如今,他为延年益寿福泽绵长,甚至开始服用钦天监法师炼制的丹药,隐约的,竟有些希望这个女子真的是上天派来相助他的仙子。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生得如此平淡,仅凭眉宇与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或许还有那无师自通一般略带青涩,却又无比撩人的房中术,诱得他接连几日都宿在她宫中?
天人临凡的仙子,却与自己的臣
第六十七章 女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