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耳光打得极其响亮,奈何纤云夫人刚刚滑胎,身子骨正虚弱,躲避不及,她的丫头菁菁碍于林邦彦是王爷之尊,故此也只是上前扶了一下,并不敢上去阻拦。整个房间中只有林弦歌的立场适合劝阻林邦彦,于是她微微上前了一步道:“父王,事情尚未清楚,还是先听纤云夫人和大夫如何解释吧。”
她的余光扫到了站在床前战战兢兢的大夫。因只是替府中没有品级的夫人看诊,自然不会去宫中请御医日日前来,除了确诊有孕那一日,剩下的都是从京城的医馆中请大夫来看顾。那大夫是张生面孔,因掺和了王府的家事,只垂着头不敢开口。
“大夫,烦请您下个准确的诊断,我们也好看看如何处理。”林邦彦还在气头上,不愿开口,便只得由林弦歌盈盈一笑,问那大夫道。
“回禀郡主,您府上的这位夫人……如今身子极弱,息脉乱作一团,且已经没了喜脉的迹象……依我所见,乃是服用了藏红花所致。藏红花药性极刚强,可致女子小产……”大夫掏出帕子来不动声色地擦着汗,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深宅大院里头哪家没个争宠害人的阴私事儿?
纤云夫人听那大夫所言,本就苍白如纸的面色更加虚弱,左脸上微肿的掌印却是涨红色,令她看上去无比凄楚:“妾身……妾身没有……定是有人害我……”她左右环视,似乎期待看到害她堕胎的凶手。
室内寂静了片刻,林弦歌却轻轻笑了一声道:“弦歌看来,却并非是加害如此简单。”
老王妃皱着眉看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坦然地处理着自己父亲与妾室的事,虽有些不赞同,却也想听听她的看法:“哦?如何不简单?”
“此事,弦歌知道得也不甚精深,若是说错了,还须请大夫指点一二。”看着那大夫轻轻点头,林弦歌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往日我读医书,也曾读到过藏红花一物。此花若要发挥药效,必须要煎作汤水,弃花留汁,其色泽呈深红色,气味也异常浓烈。方才纤云夫人说有人暗害,那藏红花必然要下在她的饮食中了。可一来,如今纤云夫人的饮食全是由祖母的下人亲自过手,二来,藏红花气味色泽均是难以混入平日饮食中的,又何来暗害而不被人发觉之说?”
经她解释,满室的人才想到此节。世家大族中,妾室滑胎多半是正室或其他妾室所害,但若要依大夫方才所言,纤云夫人的暗害之说定然是不能成立的。
“那么,也就是说……”林邦彦怒不可遏,他瞪视着床上孱弱苍白的纤云夫人,咬着牙根狠狠道,“也就是说,孩子是被她故意打掉的?”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口,纤云夫人的神色却陡然紧张慌乱起来。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弹花鸳鸯红锦被,那艳红色的蔻丹衬得指尖愈发没有血色。这般情态落在林邦彦眼中,已然是不打自招了。
只是老王妃却有些疑虑,她早已在福儿的伺候下坐到唯一一张圆凳上:“打了自己的孩子……又是为何……”她也是个母亲,于情于理,纤云夫人将来不管生男生女,都是个在府中的依仗,说不准也能像钱、朱两位姨娘一般,抬了身份开了脸,无论如何都比做个没有名分的侍妾好得多。
这一日还未过去,林邦彦的人就很快查出了真相。当冬渔跑到林弦歌闺房中报信的时候,林弦歌正在整理自己满柜子的书册,听见声响,才慢条斯理地回过身来。
“父王那边怎么说?查清楚了吗?”
冬渔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点点头道:“奴婢听菱儿说的,王爷派人查了纤云夫人身边的丫头,又去京城中她常去的几家药铺盘查,发现的确是纤云夫人命菁菁去抓了藏红花,也是在她的小厨房中亲自煎的,眼下,正要问她的罪呢。”
林邦彦会是何等恼怒,林弦歌想象得出。期盼已久的孩子被他的亲娘害死,这是向来度量不大的林邦彦绝不能忍受的。
“那后面的事……父王可有查出来?”对付纤云夫人,林弦歌其实是不必费如此周折的。她更加在意的,是利用纤云夫人滑胎的事好好在林邦彦面前做文章……从而,顺利地揪出纤云夫人背后的王家。
冬渔走近了替她拾起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几本册子,熟稔地一一摆放整齐,口中继续道:“菱儿只跟我说,眼下纤云夫人与菁菁都被软禁在院子里头不许出来了。郡主,咱们的布置,王爷能够发现吗
第六十一章 借刀杀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