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个名字似乎有段日子没有出现在林弦歌的生活中了。从前,她为了打压萧逸之,一直与萧逸邗保持着书信联系。但自去年开始,她忙于与王氏周旋、忙于寻找靳家、忙于从北狄的和亲中脱身,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年节时宫宴那回的意外。
她正思忖着,忽然望见对面的沈长渊面色倏然一变,并坐直了身体,修长的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只见画着美人飨宴的帘子一动,外头走进来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来。他生得一副白生生的阔脸,鼻头圆而大,是个讨喜的长相。他肩上搭着布条,手里抱着个漆木托盘,上头放着一柄天青色瓷壶,并两碟看着很是精巧可爱的点心。
“两位贵客,今日雅间客人都送香茶一壶,新出炉的点心两碟,还请慢用。”他说话时咧着嘴笑,看上去是个老实又耿直的人。放下托盘后,他将桌上的空盘收走,又行了一礼,才弯着腰退出雅间。
小二的脚步刚一消失,沈长渊才缓缓开口道:“他有问题。”
林弦歌却没看出些什么,她谨慎地将新上的那壶茶倒出一些来在一个空茶盅中,似乎是想看看有何反应。她不发话,沈长渊又接着道:“我听见,他至少在外头站了半刻,才进屋来,应该是在偷听。”
芝亭居的雅间只有四五间,位于整个茶楼最好的地段,临着窗外的景色,视野开阔不说,与大堂也相隔较远,以屏风和卷帘隔开,较为隐秘,若是谈些机密的事,再合适不过。可若是有心偷听偷窥,也并非密不透风就是了。
“怎么办?”沈长渊与林弦歌心中都知晓,芝亭居是王成的产业,就算不用再互相通气,彼此心里头都清楚,忽然有个小二在门口偷听他们的谈话,绝不可能是冲着沈长渊来的,他们的目标,大抵就是曾认王氏为母亲的林弦歌了。
假使方才的人已经将他们的谈话听了去……林弦歌咬着下唇思量着,忽然举起那茶盅饮下一口。她带了几分防备,只是舌尖微微触到温热的茶汤,便觉得味道有异。对于毒物,她所学不多,却十分实用,这都仰仗了前世要去北狄做细作,受萧逸之手下人指导而学成的。
那茶全无醇香,入口先是一阵无味的微麻,紧接着便是一股怪异的甜味。
“你是想……将计就计?”沈长渊不赞同地摇摇头,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小丫头,你太冒险了。”
林弦歌轻轻晃着杯中剩下的茶汤,却是微微一笑,整个茶盅中的汤水都扣进手边盆景的泥土中:“他们这是试探我呢。你沈小将军好歹是上过战场的,若是中计,岂不显得太刻意?而我一个闺中女儿,他们总归对我有几分轻视,将计就计,才好探出他们王家一门,到底想做些什么。”
王家可说是与她有杀母之仇了,只不过她此时无心去算账罢了,偏又自己找上门来……林弦歌的目光愈发幽深。
“现在,咱们还须做一场戏。不知,沈小将军可愿配合我?”
他们已有婚约,按理说,她本可用更亲昵的称呼。但沈长渊却似乎并不在意,他在林弦歌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光亮,这种光亮不知为何让他的心里觉得被撩拨到了某处,即便心知这个姑娘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也仍然不由自主地想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
按照林弦歌吩咐的,两人在雅间中忽然争吵起来,沈长渊率先拂袖离去,作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离开芝亭居。因怕被有备而来之人发觉,沈长渊真的转脸去了另一家茶楼枯坐,做足了赌气之态,只由他随身跟着的寒光在暗中守着芝亭居的动静。
而林弦歌独自留在雅间估算着时辰,那香茶中被下的药物,她虽不能确认,却可以肯定是某种迷药。时候差不多了,她俯身倒在了桌上,双目微合,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听到帘子被掀起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近了,她却不能抬眼去看来者是何人,只得任由那人反复检查了她的确是昏迷无疑,才将她半拖半抱着带出了雅间。
因是要装作昏迷的模样,林弦歌只得将自己的身躯放软,任由人拖拽着在地面上行进。她闭着眼,无法分辨自己脚下的路,更不知寒光是否已经察觉并且跟上。根据她的判断,自己至少经过了两条长廊,又下了不少阶梯。
“事成了?”
终于停下了。所处的地方似乎比芝亭居的雅间要冷寒上几分,一个男声响起,竟然还带着回音。
“回主子,这小娘们儿不就在这了吗?属下这就弄醒她。”
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林弦歌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将计就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