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家的小姐,这衣服布料都比咱们精细多了,又生得这副模样……咱们平日里哪有机会碰一碰这等货色?”首领兴奋地涨红了脸,手上越发不规矩起来,林弦歌本就是夜里安寝的装束,很快便露出大片肌肤,叫那首领看直了眼。
林弦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仍然有强烈的羞辱感和不甘盘桓在脑中。她重来了一世,难道注定了是与前世同样的结局?不……她这一次,只怕要死得比前世更加卑微……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越过那首领向四周看去,只见所有人都只在原地,看着那首领肆意凌辱于她,唯独方才点灯的男人面色不好,看向这头的眼光也有些忿忿。
林弦歌计上心头:“我愿告诉你们那人的下落,只是,我只能说与他听。”她轻轻抬起下颌,朝向点火男人的方向。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要说便说!”那首领显然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地又举起匕首贴住她的面颊。
“阁下还勿冲动行事。”林弦歌却仿佛不知那是一柄足以令她容颜尽毁的匕首一般,镇定自若道,“阁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你这些兄弟们考虑。显然雇用你们的那人想要的并非我的命,而是要一个人的下落,只不过,恰好我知道罢了。若是你们给不出,只怕凭她的性子……她既然有本事找到你们掳我,自然也有本事……赶尽杀绝。”
那首领显然并未被她三言两语说动,反倒是点火的男人面色一凛。他自诩胜过首领十分智谋,平日里被他压着也便罢了,如今这桩生意若做不好,牵连的可不是他一人,而是所有弟兄们的性命身家,他不得不站出来。
“好,你说与我听。”他不顾首领的怒视,向前一步直视着林弦歌的双眼,“众位兄弟,如今可不是我僭越,不服管,而是此事涉及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不可图一时之快将这小娘们儿办了了事。”
其他几个汉子听闻此言,也不多阻拦,各自持着武器在,显然是默许了男人的行径,倒是气得那首领涨红了脸,只是他们跑江湖的贼寇最忌内讧,他也心知男人所说有理,便生生地将那怒气压下了几分。
林弦歌见那人凑近,面沉如水,手心却仅仅攥着,渗出了几分冷汗。此计虽可用,但却凶险,若是计成自然脱身,若是不成,只怕自己今生也将止步于此……只是当前境遇,她没有任何胜算,只得放手一搏。
“或许你的雇主没有告诉你……她要找的那人,是我的弟弟。”林弦歌轻声在男人耳边说着。她笃定王氏身为江夏王妃,既与这些草莽搭上联系,就绝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意图告诉这些人,所以,也给了她行事的便利,“如你所见,她一直对我们姐弟怀恨在心,我便让弟弟先一步逃走,我来垫后,她就让你们捆了我来,企图从我口中得出弟弟下落,将我们二人一并除去。”
那男人显然对这故事没有什么兴趣,脸上有几分不耐:“所以,你弟弟到底在哪?”
“我与他约定,待我也逃出,便吹一只特制的哨子,他听到了,自然出来相见。这哨子便在我的袖中,你可取走一试。”
男人依言取出银哨,却不太信任林弦歌的说辞。他在其他壮汉看不到的角度仔细端详那枚小巧的银哨:“若是这哨子招来其他人……你该不会是想搬救兵吧?”
林弦歌轻叹一声:“我如今被捆着,这哨子又小,哨音微弱,即便是我弟弟熟悉哨子的音律,也只有在附近才能辨别出。这地方荒无人烟,又能引来何人呢?阁下即便不信,试一试又何妨?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我弟弟也来了,自然是敌不过你们这些人的。”
男人方才有些信服,他捏着那哨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又抬眼瞥了那在角落里抱臂怒视他的首领,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将哨子含入口中。
他们打家劫舍多年,这首领仗着是个练家子,一直对他多加压制,稍不如意便拿他出气。而他虽多了几分机警,但到底在拳头面前无甚大用,只得忍气吞声。若是他能将这姐弟二人都带过去复命……其他弟兄们,定当对他另眼相待了。
也不怪那男人轻信,这般奇特的哨子,林弦歌两世以来也是头一回见到。她的猜测是,寒光经过专门的训练,耳力异于常人,且对这哨音的波动频率了若指掌,才会对哨音如此敏感。而今夜她刚刚被绑到此地,便已发觉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故出此计。至于寒光有没有把握将这些壮汉一网打尽,她看得出,这伙山贼除却那首领是个练家子之外,大多只是仗着身形庞大卖力气,此时,也只好赌一把了。
眼看外头天色已有微光,这间破旧堂屋也隐隐被照亮。寒光此刻定已离开沈府,听从沈长渊的命令来护自己周全,时机正好。
只听得一阵并不尖锐的哨音,其他山贼皆是面面相觑,伸着头看林弦歌这头。而林弦歌依旧被捆着,却气定神闲地在男人耳边道:“我弟弟走之前说,就藏在这附近……他很快就会来了……”
第二十一章 离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