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你妹妹,到时候你们王府的脸面,可不还靠你这长姐撑着吗?”
正要回嘴,身旁的老王妃出她意料地轻咳一声:“秦小姐,我江夏王府管教女儿自有一套法子,自然不劳你费心。”说罢,取了自己盘中的万寿核桃蟠龙糕递给林弦歌,竟是为她解围之意。
林弦歌心头微热,自己前生为亲人所背叛,重生以来早已对亲情不抱期待,一颗心变得冷硬如铁。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对老王妃的殷勤只为利用,但这般维护还是令她有些意外。她侧过头去,毫不意外地瞥见林管彤窝火却不敢发作的模样,贝齿咬紧了柔嫩的樱唇,不觉好笑。
是夜。
虽是做简单的打扮,林弦歌头上身上的钗环首饰,发髻妆容却也难随手卸去。她状若随意地坐在镜前,任由夏荷和冬渔为她打理。
夏荷将碧玉簪收进首饰匣中,仔仔细细地又把簪子看了一遍道:“郡主如今也大了,该打些如今京城里头时兴的新首饰。这碧玉簪成色虽好,款式却旧了,今日赴宴让别家小姐看了岂不是看轻了郡主?”
冬渔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她今日随林弦歌赴宴,虽然并不知林弦歌心中的算盘,但十分清楚,今日情景必非偶然。她接过首饰匣子辨认一番,试探地笑道:“夏荷也是个不识货的,这簪子可是先王妃留给咱们郡主的,其他首饰又怎么能比?”
“冬渔,你说得不错。”林弦歌何等聪敏,立刻听懂了冬渔的试探。这丫头不仅稳重,而且也是意外地机灵,以后必定有大用,自己这些事也不必全瞒着她。如此想着,她打发夏荷去烧些沐浴用的热水,却又取出那支簪子来:“这簪子本不是母亲的东西,而是我外祖靳家相赠。”
冬渔心中一惊。林弦歌的外祖家是当年东晋有名的清贵大族,自开国以来便辅佐东晋皇室,代代都有贤臣乃至名相,赫赫有名。到了林弦歌母亲这一代,却由盛转衰。先是林弦歌的母亲——江夏王妃骤然病逝,而后其父便以丧女之痛引发故疾为由告老还乡,其弟靳令台本任御史一职,却也在一年之后执意请辞,携家眷全部离京。无人知道这样一个世家大族为何一夜之间没落至此,靳家从此消失在了京城权贵圈之中。
玉簪上的手指十分修长,指尖拂过一片微凉的碧色。林弦歌继续说道:“我舅舅当年还在京城,那年侥幸得了一块好玉。他家有一个女儿,叫做靳霖霖,当时也有十四岁了。舅舅素来宠爱表姐霖霖,就将玉打成两支玲珑簪,一支送给表姐,一支送给我母亲。说起我那表姐,虽然不如林管彤美貌名震京城,却也是姿容妙绝的美人,她平时爱穿的就是藕丝琵琶衿上裳和素雪绢裙,再配上这碧玉玲珑簪,真可谓是亭亭玉立。”
“我表姐当年未曾有过婚配,说亲媒人虽多,但她却一个也看不上。舅舅疼她,也不计较。然而当时无人知晓,表姐早已有了私定终身的意中人,那便是三皇子萧逸邗。”
“那……”冬渔向来沉着,听到这段往事也不禁愣住了,“郡主今日是故意作这般打扮,好让三皇子主动跟郡主攀谈?”
林弦歌微微一笑,一双晶莹美目却注视着镜中的少女,似乎想在那张有些平淡的脸上寻出几分靳霖霖当日的风姿:“正是。表姐当年随舅舅一同离京,却在途中香消玉殒,我想那三皇子定然是会思念佳人的。我今日先引林管彤去缠住太子,故意在花棚前引起三皇子的注意,再在花园中与你说了那番话,终于不负我一番苦心设计。”
冬渔点点头,瞧见夏荷与秋霜二人合力将热水提进屋中,心中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只是终究有些忧心:“郡主究竟为何要如此行事?”她自小服侍林弦歌,最清楚她的性子。从前,她对太子有几分眷恋之心,但自打落水醒来,却好像对任何人都没了感情一般。若说她恋慕三皇子,刻意接近,冬渔始终不信以郡主骄傲的本性会使出如此手段。
“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今日这一闹,我身上乏了,心里也有些疑惑。待会就由你一人伺候我沐浴便好,有些事,我还想问问你。”林弦歌脱去外衣,此时屋中已被浴桶中的热水氤氲得有些雾气。她令夏荷与秋霜准备些香茶点心,自己却除去了全身衣物,缓缓浸入热水之中。此时,她身段尚且娇小,如一段青涩柳枝,柔嫩却另有一番妩媚。冬渔在浴桶中撒下新鲜花瓣,心中思忖,郡主年纪虽小,但假以时日,未必不会风华绝代,倾尽世人。
第六章 定国将军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