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佛里的马蹄跺的微微颤动,娜梅莉亚在两个主人中间犹豫了一会,也跟在艾莉亚身后,夹着尾巴钻进了树林,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空地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珊莎不禁回想起自己初中时和人打架时,被高出半个头的男孩踢倒在学校后门的砖地上,自从那次以后,她学会了一个道理想和别人打架以前,先弄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赢。在原地躺了一会以后,珊莎用左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右手的袖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珊莎忍着疼找到伤口,又从里面挤了几次血,狼牙上面如果沾了泥土或腐肉,这样可以减少感染的几率。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有人过来,珊莎吹声口哨把马叫到了身边,一连摔倒了两次才扶着马腿勉强站起来,背上和腿上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疼了,但右手完全使不上力气,珊莎把左脚放进马镫,试了几回也没能爬上马背。这时,她瞥见了不远处一个半人高的树墩,于是从地上捡起缰绳缠在手上,把马牵到旁边,踩着树墩上了马。
坐在马鞍上稳住身子后,珊莎回忆着来时的方向,摇摇晃晃的把马往树林里赶去,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她得赶紧赶到有人的地方。刚走出树林,迎面的旷野上便出现了一队打着火把的士兵,珊莎身上虽然沾了一身泥土和草屑,但好在一人一马的体积并不算小,一走到附近便有人看见了她,队伍分出两人来到了近前,珊莎认出他们是埃林和鲍里斯。
“珊莎小姐,”埃林显然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老爷手下的人都在找您和艾莉亚小姐,王后的人也在附近,请问她和您在一起吗?”
“没有,”珊莎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对了,乔佛里王子怎么样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找我们的?”
说话间,大队的士兵已经赶了上来,埃林让其中一人去营地回报艾德,另一人过来牵着珊莎的马。“我们出来已经有一会了,”他向珊莎解释道:“下午王子独自从外面回来,说您和艾莉亚小姐在河边被一个屠夫的学徒拦住了,他先是用棍子打了艾莉亚小姐,又让她的狼咬了您。他说他救下你们以后,因为您晕倒了,他只好先回来叫人,他还说他把他的佩剑留在了您身边,那样如果路过的人看见王子的剑,就不会来伤害您。王后担心他受伤,所以让他留在营地里,然后派了自己的人出来找你们。”
珊莎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能编”,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初:“我们先回去,一切等见到父亲再说。对了,能不能麻烦您派一个人去树林那边的空地,把王子的剑带回去给他。”乔佛里和瑟曦听上去不像是被激怒的样子,艾莉亚把娜梅莉亚赶走之后应该也会回去,不至于像小说里那样在野外躲上几天。想到这,珊莎稍稍放下了心,索性好人做到底,顺手把乔佛里那把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的“狮牙”给他送回手里。
还没走进营地,迎面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艾德,御前首相紧锁着眉头,鬓边残雪一样的几缕白发让他看上去比三十五岁的年纪苍老了不少,珊莎看得有些内疚,刚被鲍里斯扶着从马上下来,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艾德面前。
“珊莎,你的手怎么了?”看见珊莎的右手像断了一样垂在身侧,艾德的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
“问题不大,一会找附近的学士处理一下就好,”珊莎试着转移话题:“艾莉亚回来了吗?”
“还没有,”艾德回答:“你先回客栈,一找到她我就会告诉你的。”
娜梅莉亚的犬牙在小臂上留下了四个血洞,从戴瑞家请来的学士看过后说没有伤筋动骨,但以后会留下伤疤,修女站在一边看得连连抱怨,说她们不该把那种危险的动物养在身边,珍妮吓得躲在屋角不敢去看。学士用羊肠线缝上了伤口,又在周围小些的伤口上敷上了荨麻膏和面包霉,等他缠好绷带以后,艾德走了进来。
“师傅,等完事以后能不能让我们父女单独聊聊?”他问道。
“好的大人,已经结束了。珊莎小姐,这是安眠酒,如果睡觉时觉得太疼的话,就服用一些。”学士说着退了出去。
“有劳您了。”珊莎点点头。
学士出去以后,艾德有点尴尬的在床边坐了下来,两眼盯着珊莎的右手,半响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问她还疼不疼。
“好多了,”珊莎点点头,用左手轻轻握住艾德的手:“对不起父亲,”她有些口不对心的说,但看起来却是一副充满歉意的样子,“我不该让艾莉亚一个人出去。”
“这不怪你,”艾德苦笑着,轻轻搂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珊莎猛然发现,自从自己七岁以后,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亲昵的举动,“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只会适得其反,艾莉亚身上有股特别的野性,我父亲说这是由于史塔克家族的‘奔狼之血。我的妹妹莱安娜有那么一点,我哥哥布兰登则更多,结果两人都英年早逝。”珊莎看不见艾德的表情,但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而克制的哀伤。
“艾莉亚常常让我想起莱安娜,她们甚至长得都有几分神似。”这已经不是艾德第一次和她提起自己那些死去的亲人。
珊莎依然没有说话,这是她从很早以前就养成的习惯:多听、少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别人口中弄到尽可能多的信息。“我父亲没能保护好莱安娜,”艾德见珊莎在听,便继续说道:“我想我也同样没能保护好艾莉亚,对你们而言,我应该算不上是个好父亲,就算是对国王和国家而言,我也算不上是个好的御前首相。”
“怎么会呢?我和艾莉亚都很爱您,她已经不知对我说过多少次想要成为您那样的人,有时她会有些冲动,但过后总能理解您的决定。”珊莎靠在艾德肩上,声音中带着点安慰的意味:“国王也很信任您,所以他才在自己不能解决一些问题时把它们交给您。”
“谢谢你,珊莎。”艾德拍拍她的肩膀,修剪整齐的胡须摩擦着她的额角:“凛冬将至,艰苦而残酷的时代即将来临,在我所有的孩子里,你最让我放心。”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艾莉亚还小,有时会有些任性,但你必须明白,我们即将去往的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城市,那有太多敌人想置我们于死地。国王曾经是我的挚友,但如今我已经有些认不出他了,今天上午,我们收到了瓦里斯伯爵从君临送来的信,信上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嫁给了一个多斯拉克人的卡奥,她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与国王和坦格利安的仇恨毫无关系,可是他却想要派人杀她。”
“但您没有答应他?”珊莎有意哄他多说。
“我没有。”艾德承认。“我们为这事吵了一架,还有兰尼斯特家族,国王对他们的信任实在有些过头,而御前会议中也没有我们的朋友......算了小学士,不要再乱想这些事了,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等他们找到艾莉亚和她的狼以后,这件事就算是有了个交代。”
第 19 章 第19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