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整日见不到小女儿,对总在眼前晃的丈夫和大儿子更嫌弃。
可不是么,任明昭每日早出晚归,比家里的建宁侯和世子都要忙碌得多,比起她,他俩更像闲人了。而且自家姑娘做的事是正义的好事,家里人除了担忧她的安全,再没有不支持的!
任明昭昨晚没等到易子?,今天早上特意提早起床又去等他,正好碰见易子?提着官服衣摆踏出院门,青松小跑着跟在后面,手上还捧着他的官帽。太子詹事府右善赞正六品衔,官袍是翡一般的深绿色,亏得易子?个高又肤白,倒穿得富贵又热闹,瞧着就如碧玉青葱一般的儿郎。
“阿?哥哥!”任明昭追着跑了两步,易子?见她来,脸上顿时多了笑容,“可算见着你这位大忙人了!”
“哼,我还没提,阿?哥哥倒拿这话来说我了!”任明昭撅着嘴抱怨,原本易子?刚去东宫时,还有空接送她的,如今比她走得早,回得也晚了。
易子?不由讨饶,“是我的错!过几日休沐一定多陪陪你!”
“还是先欠着吧,我可忙着呢!”任明昭头还没点,就想到大理寺的事,两人半斤对八两,都不好意思再口头许诺。
任明昭今日就是特地等他一起出门的,马房的马匹都洗刷一新牵到门口等着了。
因为季亭麟大肆宣传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京都最近又渐渐热闹起来,待嫁的姑娘们见得不多,但街头巷尾的店铺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清了。
一大早的天才没亮多久,卖早食和新鲜菜蔬的吆喝声已经响了起来,时不时就能看见穿红着绿的朝廷官员骑着马在街道上穿梭。
还有人起得晚了来不及在家用早膳,牵着马在路边小摊上买早食的。
紫袍的高级官员们自然有家里仆人抬着的小轿送去官衙,路过的行人远远瞧着就注意避让,免得惹事。
这样的热闹每天早上都有,可这般的人间烟火气,任明昭就是看不腻。牵着缰绳慢悠悠地穿过街市,耳边是嘈杂热闹的人声,闻着诱人的食物香气,笑容都洋溢着欢快。
易子?催马上前:“迟迟,不是说那个犯人抓到了吗?你怎么还要每日去大理寺?”
大庭广众之下任明昭不好明说,胡乱编造了个理由,“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我得写个完整的文书留着存档,最近都在忙这个呢!”
易子?以为是归拢案卷,这桩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众多,案情复杂,需要记录的东西也更多,所以并未怀疑这话。
他扭头看着任明昭,“迟迟,我想的是等你把手上的事情了结了,就回去和母亲准备咱们的婚礼吧?大哥的婚礼正在筹备,不如我们就安排在他后面吧?”
任明昭一听大喜过望,哪有不答应的,连连点头,“好啊!”
易子?便也笑得灿烂,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未婚的一对男女模样出挑笑容灿烂,彼此望着的眼神温柔带着笑意,任谁见了都会夸一句般配。
任明昭的好心情简直写在了脸上,大理寺上上下下和她都熟了,见了就和她开玩笑,“今日出门捡钱了?这么开心?”
“哈哈哈哈,可比捡钱开心!”任明昭见谁都乐呵呵,再顺便邀请一下他们参加自己的婚礼,“等案子结束我就要回家准备婚礼了,到时候来给你们下请帖!可一定都来啊!”
这是喜事,对方当然拱手恭喜,笑着说一定一定。
章程左右观望,还好没看见季亭麟,他若知道了心里定不好受。
可其实就算他不知道,此刻也并不好受。
执砚昨晚回来就禀了他瞧见了易子?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都入夜了还从人家院子里出来。而那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建宁侯府客居过的娄辛夷,还是易子?从里水带来的!
季亭麟气得摔了笔,恨不得冲去建宁侯府将易子?鞭笞一顿!窝囊不成器就算了,竟还敢见异思迁?
想想任明昭那日想倾吐的心事,后来季亭麟虽未再问,甚至刻意避开去问,可他心里有猜测,任明昭的噩梦里一定是盼着易子?来拯救的,何必问?徒增落寞。
他梦寐以求的人,却被易子?这么辜负?他还忍什么忍?
“派人去查易子?在里水时的事,还有他们到京都后的情况!”季亭麟倒要看看这个易子?的心是不是真那么野!
执砚那边还没回消息,一大早季亭麟就独自待在值房里忙碌,神情冷肃地连章程都不敢跟他开玩笑。
任明昭也觉得季大人今日情绪不好,试探性地问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并无,倒是有不少线索汇总过来了。”季亭麟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一脸不开心?”任明昭惊奇道,左右望都没看见与他形影不离的执砚,“执砚惹你生气了?”
季亭麟无奈,“我有事让他去做。”就是不说自己气什么。
“你们男人的心思也挺难猜的!”任明昭叹了口气,章程一大早也奇奇怪怪的,对她爱答不理。
季亭麟挑起了眉梢,心道她哪里花过心思去猜他,嘴上不说只是递了张薄薄的信纸给她,任明昭狐疑的接过,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银号查出来付给铁匠的银票票号确实是三年前印制的,记档上写着兑给锦泰祥商号的陈掌柜。
锦泰祥商号是京都香粉街的一家铺子,专卖南边运来的产品。可是三年前已经关停,铺子也已易主,现如今还是卖着胭脂水粉,老板是京都人。
接下来又是调查异香男子的情况,走访了全京都的香料香粉铺,面向大众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也叫那铁匠去辨认过,都不是。那么凶手应该是家境优渥,对用香十分讲究且有研究的人,那这样的人潜伏在香粉街倒是很有可能!
“又是香粉街?那个凶手总在香粉街物色目标,说明他根本没离开过吧。”任明昭把纸条还给他。
“香粉街共计店铺二十六家,或许有一个就是凶手的耳目。”如果有疑似目标,那么将会大大缩小需要排查的范围,但经过这么多次扑空,季亭麟也不敢对此抱有太大希望。
“你今天还去章程那儿吗?”大理寺也不是一天到晚就忙一个案子,前几日章程这里又报了个两村械斗的案子,今年开春化雪后雨落的不多,农户们大都要依靠河流取水浇地,庄稼是农户人的命根子,往往为了挖渠引水就能吵得不可开交。
这次是两个相邻的村子,大槐村和秀水村,秀水村以王姓为大族聚居,另一个则是从前战乱时逃荒到京郊落户形成的村子,慢慢的繁衍生息,也成了不小的大杂居村。
有一条定河的分叉水道流经大槐村和秀水村,秀水村顾名思义,水土丰茂,占了上游,今年雨落得少,上游的大槐村为防春旱,偷偷组织了村里的青壮挖渠筑坝,截流了一半水道,下游的大槐村得知后就不干了!风调雨顺的年头上下游都不缺水,这天上不下雨地上淌着的河可不就稀罕了?你们秀水村把水蓄拦了他们下游拿什么种地?
最开始是田地不靠河道的一部分村民抱怨,找秀水村讲道理,一点好没讨着还挨了一顿打。这下临着河的村民也上了火,虽说他们如今还有水可用,可保不齐哪日秀水村把整个河道都堵住了!那他们活活渴死饿死不成?
就算秀水村同姓宗族聚居比他们大槐村各自为政更加团结,可也不能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闷不吭声吧?
于是全村的青壮出动了一大半大小近百号人,扛着锄头浩浩荡荡就去了秀水村,要讨个公道。
一开始还摆事实讲道理据理力争,后来脾气上来口角了几句,两拨人就打成了一团,后头又不断有村民
第三十章 血之花8[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