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时间做了排列。
送去大理寺的那一个最近，死亡时间五至七个月，现在正值三月，京都有些人家还烧着炕，应该是去年入冬时节，等山上落了雪珠子，也不好挖土埋尸。其次是腐烂程度不相上下的几个，死亡时间就可以推到去年的夏末秋初，共三具，后面就排着几具白骨化的尸骸，根据老赵他们的经验，骨头看着更新更白的更新鲜，有泛黄，分解的骨骼埋得更久，其中最早挖出来的那具就是最早死亡的，骨骼边缘已经出现了分解，应该不止死了一两年了。
一共十八具尸体，时间跨度为一至三年。
“倒像是一个月杀一个的速度。”任明昭叹了口气，“因为不方便埋尸，隔了一个冬日没杀人，凶手杀人成瘾怎么忍得住的？”
季亭麟负手站在一边看她忙活，“凶手不可能一开始就每个月杀一个，杀人上瘾也会一点点加深，这个暂且算死亡时间三年多的话，后面每年逐渐增多，直到去年入冬后停止。”
“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了，那个凶手会不会继续杀人？他的这个藏尸地已经暴露一定会找其他地点埋尸。可不可以加强城防，对进出京都的货物都加强盘查？”任明昭思索着。
“加强城防是有必要的，但也有一种可能，凶手早在去年冬季就转移地点，去别处继续杀人了。”季亭麟很满意任明昭这灵活的脑袋瓜子，已经想到了这层。
这个推测任明昭思索了一番表示认同，凶手杀人上瘾，京都冬日不适合抛尸不代表凶手会停止杀人，他忍不住，那么就会朝南方去，江南温暖宜人山多水多，冬天不下雪的地方也很多，应该很适合凶手处理尸体。
“那岂不是抓不到凶手了？”大晋朝国土疆域辽阔，有生之年走遍大晋朝的角角落落都要花费许多时光，更何况抓一个偷偷藏藏的杀人犯？
“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最重要的是搜集更多线索。”季亭麟不想浇灭她的积极性，他很少这么鼓励别人，神情有些别别扭扭。
任明昭一无所觉，只觉得这一个下午过得比上午轻松许多。
一行人赶着时辰下山，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赶了回去，易子?正在大理寺门口等着，见任明昭安全回来显见松了一口气。
任明昭开开心心地迎上去。
章程悄么声在季亭麟耳边嘀咕一句，“心里是不是又开始难受了？”
季亭麟白了他一眼，但不可否认他说得对。
易子?看着任明昭欢欢喜喜跑过来心情很好，笑容也很愉快，但很快，他提袖捂着口鼻一脸难耐地退了几步，“迟迟，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任明昭已经被尸臭味熏了一天脑袋晕沉，和季亭麟他们待一起也没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直到易子?问出来才狐疑地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是那股子恶臭到极点的味道！
她哭丧着脸和易子?挪开，“阿?哥哥你走开点，我现在好臭呀！”
“尸臭怎么堵也堵不住，身上沾了味道也会好几天都散不掉。”季亭麟大步走上前，站在任明昭身边瞧易子?，内心的愉悦压抑不住，满身沾着尸臭味道又如何，此刻任明昭和他才是一边的！
任明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可怜巴巴地揪着辫子送到鼻子前闻，果真！她昨晚才洗过头，还用了香料熏过的！
章程笑得幸灾乐祸，“你这几日也别和家里人坐一桌，小心熏得他们吃不下去饭！”
又诱惑她，“咱们要一起吃饭你去不去？反正大家身上都有味儿，谁也不嫌弃谁！”
和任明昭已经熟悉起来的衙差都热情招呼她，“对啊！任姑娘，一起来吧，我这几日都准备睡在大理寺了，不回去招惹家里人！”
易子?努力憋着气放下衣袖，想要表现得平静镇定一些，“迟迟，我没事.....”说完忍不住捂着袖子干呕一声，面色顿时苍白了下去。
任明昭懂这种感觉，赶紧招呼青松送易子?回去，说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章程就把任务揽上身，“易大人别强撑，我们兄弟一定妥善送姑娘回家！”
执砚得了季亭麟的示意，从兜里掏了一个小瓷瓶给青松，“这是清气凝神的香药，给你家大人闻一闻，可解不适。”
任明昭也劝易子?先回去，她和大理寺的大人们在一起很安全。
易子?实在扛不住，狼狈地朝季亭麟拱手，青松扶着他很快离开。任明昭有些窘迫有些担心，季亭麟看了她一眼，心里堵得慌，易子?连一点点尸臭都受不了，比她自己都弱，还能当个宝！冷着脸回了衙门。
大理寺有个叫贵嫂的厨娘，一手家常菜烧得色香味俱全，不足以上宴席，但味道好分量大的大锅菜，喂饱大理寺上上下下的人足够了！
任明昭想回家泡澡，又不好拒绝大家的盛情邀请，随着章程一路朝大理寺后衙而去。
后衙僻了一间大堂屋做食堂，几个年轻力壮的衙差帮着抬菜盆进来，今晚一共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还有堆得跟小山一样的白米饭。饿了一下午的青壮年们嗷嗷叫就去等贵嫂打菜。
季亭麟在衙门里也不摆架子，大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只不过执砚会帮他排队等饭菜，他只用气定神闲地坐着等就行。
任明昭跟着章程取了碗筷，先跑去天井提了干净的井水洗过一遍，再跟在队伍后面一点点往前挪。她是第一次这样用餐，好奇的左顾右盼。
米饭自取，排在前面的一个个都不客气舀了满满一碗米饭，任明昭拿着饭勺只装了一碗底。
章程瞪着眼睛，“你就吃这么点儿？”
“够啦够啦，我还要留着肚子吃菜！”任明昭垫着脚去看前面，饭菜香早飘了过来，她有点馋。
排在她前面的是仵作老赵的徒弟小河，贵嫂拎着大马勺在菜盆里舀了满满一勺红烧肉，提上来一点抖掉几块肉，再抬再抖一抖，最后送到小河碗里的不过原本一勺肉三分之一的量。任明昭对贵嫂这一手刮目相看。
“贵嫂，您这手抖的毛病啥时候去瞧一瞧啊？”小河捧着碗可怜巴巴的。
“我要是明天不用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整治吃食，今晚就能痊愈！”贵嫂瞪了他一眼，马勺敲了一记菜盆，“下一个！哟～今天还有个姑娘来了？”
贵嫂看见任明昭一改凶恶态度，肉呼呼的脸上挤出堪称和蔼的笑容，“小姑娘瞧着眼生，来，多吃点！”
马勺舀了整整一碗肉给任明昭，还招呼她继续朝前走，前面还有别的菜。
章程见此乐呵呵地调侃道，“贵嫂，您可别厚此薄彼啊，不然我可是要伤心的！”他长得俊俏嘴又甜，十分容易获得贵嫂的偏心对待。
贵嫂笑骂一声臭小子，打菜的手只抖了一回就放过了他。
接着是肃着脸的执砚，沉默寡言也不讨人喜欢，可他又不是给自己打菜来的，也舀了满满一大勺肉送到碗里。
或许是头一回有姑娘来，任明昭的菜碗堆地比他们的饭碗都高，小河坐在一边满脸写着羡慕，任明昭就捧着碗拨了一半菜给他，“我还没吃，干净的！”
“还不谢谢任姑娘？”老赵一巴掌呼向小河的脑袋，“馋的人家都看不过去了！”
小河涨红了脸道谢，埋头吭哧吭哧扒饭。
季亭麟也在这儿，章程自然不会把任明昭往别的桌子带。这姑娘瞧够了热闹，终于觉得腹中饥饿，就着白米饭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
“贵嫂的手艺不错吧？”章程就问她。
任明昭嘴里含着饭点头，季亭麟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别噎着。”
“季大人也给我倒一杯呗，我也噎着了！”章程冲他挤眉弄眼，季亭麟甩了个眼刀给他，也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任明昭没想到看着冷傲的季亭麟和同僚们相处竟然这么平易近人，只觉人不可貌相，那种无形之中的距离感又淡薄了许多。
说好的要送她回家，章程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季亭麟信步走来，“走吧，我送你。”
果然，季大人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任明昭点点头跟着他走。
第二十四章 血之花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