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来的信。
临江王也确实如他所料非常高兴，他如今坐拥金矿，钱财源源不断，可必须的铁矿却极难寻，朝廷每年对铁矿的产量和消耗都有严格的监管和记录，他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找来了一些，可仍旧有极大的缺口，每日都在煎熬。
幕僚曹先生对这个金公子还是疑虑未消，怎么刚好就冒出了个家里有铁矿的富家公子？也太巧了些！难不成是朝廷有人抓到了他们起事的蛛丝马迹？
临江王心头火热，觉得曹先生太过谨慎小心，他们暗中筹划也不是一两日了，怎么可能轻易就暴露？如今那金家小子手上有铁矿，他们要先把矿石挖出来去炼铁打造武器战甲！
“主公，不如我们先扣着那金公子，让他调一批铁矿石过来试探试探真假，若是真，咱们再威逼利诱一番把他拉到咱们的船上，若是假的……”曹先生笑道阴森森，临江王觉得可行，就吩咐他去办妥。
季亭麟在林宅被迫呆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林老爷亲自来请他去见一个人，季亭麟心中了然，鱼开始咬钩了。
他熬了一夜没睡脸色有些青白，一双眸光湛湛的瑞凤眼也带上了红血丝，配着他俊秀精致的脸，有些可怜巴巴的病态美，林老爷只敢眼神晦暗地瞧两眼，这小子现在可不是他能动的。
还是昨日的宴客厅，没有歌声没有舞姬，安安静静。主位下首的矮几后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文士，相貌普通，可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
看到被带刀侍卫簇拥着进来的季亭麟，他笑着起身行了个礼，“金公子受苦了。”
“你又是谁？”身陷囹圄还傲慢的不行，曹先生也是头一回见。
“我乃临江王麾下幕僚，姓曹，公子称呼我曹先生即可。”
“临江王？你也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季亭麟咬着后槽牙睨了林老爷一眼，冷冰冰的眼神看的他缩了缩脑袋。
曹先生隐晦的瞥了眼林老爷，旋即笑着摇头，“非也。”
“公子如今为我鱼肉，这生意咱们得换个方式谈啦。”
“哼，本公子就跟你一个人谈，这些东西丑着了爷的眼睛！”季亭麟鄙视周围一圈侍卫。
“我的护卫都被你们关起来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这江城，到处都是你们的兵吧？”
“公子是个聪明人，请随我来。”曹先生笑眯眯地引路，走到了宴客厅后头的庭院，这里种了一棵参天的老槐树，粗壮的主干需要四五人才能合围，枝叶如伞盖蔓延开，盎然的绿意清新自然。
树下有汉白玉雕的圆桌圆凳，季亭麟嘀咕了一句“暴发户”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曹先生听他的话像是很认同，笑容都多了两分真心，“主公对金公子家中的铁矿很感兴趣，想入个伙，不知公子可愿意？”
“你们王爷能拿什么来换？我虽然是金家的子孙，但我一日没有继位家主我就一日不能拿祖产私用，我家根本不认。”季亭麟抱臂看了曹先生一眼，“我知道你们扣着我是想威胁我父亲呢，劝你们算了，我父亲妻妾成群，成年的儿子都有六个了，没了我还有别的能顶上，你们若不能开一个好价钱来交换，我父亲不要儿子也不会舍了祖业的。”
曹先生笑容一滞，“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我们拿黄金和紫鸦乌来换怎么样？”怕自己提的条件不够有吸引力，曹先生还补充了一句，“您也知道我们主公胸怀大志，如今还未起事您必然会有诸多顾虑，可未必没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啊！”眼神极有暗示意味，“我可以代王爷向您保证，这事若成，许你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季亭麟挑眉，神色间有了几分意动，曹先生一看有戏，趁热打铁继续劝他，舌灿莲花极为蛊惑。
“这样吧，不如您先写一封家书给令尊，隐晦的提一提这件事，看他愿不愿意送一批铁矿石来为您交个投名状，若令尊也有意，咱们不是皆大欢喜了？”
季亭麟半推半就跟着曹先生的提点写了一封家书，谁来送这封信季亭麟丝毫不让。
“我金家大门可不是谁都进得去，你们随随便便派一个人去送信，信估计到不了我父亲手里就得被人当骗子扔出去，那我父亲迟迟不送货来我岂不是冤死在这里？”季亭麟双臂抱胸十分戒备，“必须让我的亲信去送，你们可以派个人跟着，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否则免谈。”
曹先生知道他已经有所妥协，便也同意了，让林家下人把执笔带来。
执笔和庞云飞几个因为表现了些身手让林老爷很忌惮，将季亭麟单独看押不说还给执笔他们喂了软筋散，季亭麟忍着怒火又提出要把自己的人放了，“我就这几个人，赤手空拳怎么跟你们拿着武器的拼？我们就住在客栈里等执笔回来，若有违抗再找我算账不迟。”
“可…”
“曹先生根本没把我金家当成做生意的对象吧？还没成事就如此苛待我，我凭什么信你那事成之后的诺言？”季亭麟恶狠狠地瞪着他，曹先生也不免觉得少年郎不可欺，态度就软和了一些，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日，王府的侍卫送了季亭麟一行人回客栈，客栈里外也安排了人把守，进出都要受盘问，这次季亭麟没怨言接受了，曹先生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养得脾气可真大！
回王府一番回禀，曹先生叹了口气，“主公，这金公子的身份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他父亲那边接不接。”心中暗自懊恼还是急躁了，他们应该先收服了这小子再让他回家周旋，亦或是他们借力帮他夺了金家的权，那铁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接了咱们省力，不接也有不接的应对，总归咱们的铁矿有了来源！”临江王笑道，曹先生会意，是啊，江州有黑风寨，他那莱阳去一个黄风寨呗！
“对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一路朝着江州方向来了，你安排下去让各处警醒着，不许漏了马脚！还有那矿，找个懂行的来管，别动不动又塌方，耽误本王的大事！”临江王一一吩咐，曹先生应诺离开。
江州各县从上到下都动了起来，一夜之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许多的百姓，村落飘出了炊烟，街道上多了许多人，关门许久的店铺重开，街边摆摊交易显出了几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不再像季亭麟他们刚进城那个死气沉沉的鬼城样儿了。
执笔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们又出不去，每日吹牛胡侃也厌弃的不行，金吾卫几个兄弟比划身手的动静恨不得拆了楼。
庞云飞趴在窗柩上看着楼下一下子塞满了人的街道，嘴里叹着气，“这江州真是深藏不露，定是听说了朝廷的巡查官员在来的路上了。”
季亭麟手扶着窗柩一言不发，这些活动的百姓虽还在喘气、做事，但总让人觉得他们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神情麻木，面黄肌瘦，比之前见到的那些百姓更凄惨。
“他们是被抓去挖矿了，无论男女老幼！你看他们的手，血肉模糊，有些衣领没遮住的地方，能看到鞭痕。除了留一些个做样子的，他把整个江州的百姓都抓去挖矿了！黑风寨作乱，外头的人不敢来，临江王借口保护江城派府兵把控了整座城池，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些百姓还不是任他鱼肉！因着四面环山的险峻地势，没人逃得出去，也没人能把这里的消息带出去，整个江州，就这么陷入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庞云飞低声骂了句脏话，季亭麟也跟着骂了一句，庞云飞苦中作乐，“第一次听你骂人！”
“以前只在心里骂。”
“阿鲤，咱们来这一趟，必得干出点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吾之所想亦如是！”
第十二章 蛛丝马迹3[2/2页]